李儒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
然后,他伸出手,從木桶中取出了冰涼的井水,一個勁的往臉上撲棱。
冰冷的井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弄濕了他的頭發和鞋子,但那股涼意卻讓他感到異常的清明。
只是一瞬之間,李儒仿佛什么都想通透了。
他用雙手狠狠地抓著木桶的邊緣,咬牙切齒地低聲嘶吼道
“王允”
敕封袁紹三子和手下將士們的消息還未到河北,便已經被衛士署的人先傳回了荊州。
可以說,劉琦是天下諸多牧守之中,第一個知道了這個消息的人。
“別說,王太傅和劉太師,這政治頭腦還是夠用的,不論是敕封袁紹手下的將士,還是擢升袁紹三子為三州州牧,都遠超我的想象特別是這擢升其三子為州牧這一招,哈哈,夠絕。”
劉琦一邊看,一邊笑著點評道。
賈詡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只是捋順著自己的須子,默默地聽著。
少時,方聽賈詡突然開口道“朝廷這兩招,第一招是明招,第二招是陰招這敕封袁紹三子為州牧的詔書,既打在了袁紹的軟肋上,也打在了他手下那般謀士的軟肋上,縱然有能猜出朝廷用意者,只怕也不敢跟袁紹輕易諫言著實是陰毒的很。”
劉琦笑道“那可不,這手真是太損了,我都沒想到”
說罷,他看向賈詡“文和想到了么”
賈詡搖了搖頭“末吏不太清楚袁紹和三子之間的關系,只是適才聽君侯分析了一下,方覺得此計之毒辣,對袁紹而言,此計眼下看不出什么,但卻遺害無窮,陰損的很。”
說到這,賈詡又皺起了眉頭。
“你怎么了”劉琦好奇地問他。
賈詡搖著頭道“末吏總覺得,這好像不像是王允或是劉太師的作風天子想來也未必能有這樣的謀算。”
劉琦聞言一挑眉“京城賢臣也算不少,有謀者比比皆是,更何況還有陳宮給王允為輔就算是王允和太師想不出來,別人琢磨出來,也不稀奇。”
賈詡卻瞇起了眼睛“君侯,末吏總覺得,這手法似曾眼熟,乃是出自一個老相識的手筆。”
“老相識”劉琦聞言樂了“就你這性格,在雒陽還有朋友呢”
賈詡嘆息道“朋友說不上,最多就算是認識吧昔日董相麾下諸人,能與末吏比肩者,唯此人也。”
劉琦的腦海中一下子想起了一個名字。
“你說的該不是李儒吧”
賈詡抬頭道“衛士署的人卻有奏報,說此人現在還活著,并在王允的府中當門客。”
劉琦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件事,王允當初網開一面,留下李儒的性命,倒是讓我驚訝了好一陣,不過這些年,李儒似乎是深居簡出,也沒有官職在身,只是仰仗著王允鼻息而活。”
賈詡笑道“他當然是要深居簡出的,沒有王允庇護,他早就橫尸街頭了京城中想弄死他的士人和朝臣太多了別人不說,王允若不護他,陛下第一個就會動手殺了他。”
劉琦看向賈詡,道“你突然琢磨這件事,做什么”
賈詡捋著須子,道“李儒這個人,毒辣,聰慧,好彰顯但在某些地方,和末吏有共通之處,他待在雒陽,難道就不會擔心自己的安危么我想,王允雖然眼下在庇護著他,但對他怕是也未必真心吧呵呵,王允許大年紀,萬一哪天走了,李儒怎么辦”
“你的意思是”
“君侯,您覺得李儒就沒有一點想要求生的心思么我是不信的。”
劉琦聞言恍然而悟。
“君候,末吏想作為君候的使者,前往雒陽面見天子,順便替君候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