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實在是抬舉學生了,不久之前,學生還是重病纏身,這幾日才剛剛康復,別說是成大器了,只要能好好活著就不錯了。”
“重病纏身?”張道長面色一凜,忽然有些緊張:“你是……”
“學生裴范先。”
“你就是那病秧子!”張道長放下筆,仔細的端詳他的臉,好像裴范先是什么珍惜動物似的。
老子居然這樣有名,他也算是見識了。
“正是在下。”他微微笑著,看著他紅潤的臉,張道長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傳聞中的病秧子和他聯系起來。
“貧道聽聞,裴郎平日里幾乎是足不出戶,今日怎么有空過來光臨景云觀?”
“當然是為了這個。”
范先把裴炎相贈的黃符取出,沒有多言,只是擺在張道長的面前。
他低頭一看,登時便冷氣倒抽。
“這是……”
“看來,道長是知道這黃符的來歷了。”他欣欣然道。
“這是貧道畫的。”
承認就好,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
“既然是道長親手所畫,那有些事情,學生也就方便問了。不瞞道長說,這黃符是我一位親戚相贈,說是為了保我平安的。”
“我大病初愈,很多事情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他讓我時常揣在身上,片刻不要離身……”
“你不要把這它帶在身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張道長打斷。
“道長,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這黃符不是保平安的?”
看看,果然有問題吧。
張道長面露遲疑,范先急急逼問,才不會讓他把到了嘴邊上的話再咽回去。
“道長,你也知道我的身體情況,我能康復,著實不容易,若是真的因為這黃符受了難,對于你來說,也沒什么好處吧。”
他瞇縫著兩只眼睛,想象著小六的臉色,裝出可憐相。
“其實,也不是對你不好,只是,這黃符也得配合著用,總歸不是保平安的。”
在裴范先的雙重攻勢之下,張道長終于開始擠牙膏。
他把經卷都推到一邊,湊近范先:“我知道送你黃符的人是誰,我只告訴你一句,這黃符是為了保他的平安的,不是為了你。”
“你可知曉?”
范先一知半解的,不能全部領悟。
“道長,還請仔細說說。”
張道長也不是大善人,凡是進了他這間廂房的,都是花了大價錢的。人家花了錢,你總不好不說實話。
“你身子弱,長安城里知道的人也不少,就連貧道都略有耳聞,以往人們都傳說你病氣纏身,誰撞見了都會害病。”
“貧道這里的平安符,相當靈驗,許多京城里的達官貴人都慕名而來。”
“不過,你手里的這張黃符,說來,一開始我也不想出,奈何拗不過那來人反復央求,才畫的。”
范先連連點頭,明白了,不過是裴炎出手大方,他難以拒絕罷了。
“這黃符是一對,原本就有兩張。”
“有兩張?”范先愣住了,他活了兩輩子,從來也沒聽說過黃符還可以成對畫的!
果然是大師嗎!
“是啊,你一張,給你黃符的那人手里還有一張。你病氣纏身,很容易就會讓接近你的人害病,那人恐怕近來免不了要跟你接觸,所以,心中忐忑,才求了這個平安符。”
張道長啊,你就別再替那爛廝遮掩了,直接說,他就是怕自己的病氣會度到他身上,所以才特意求了這個平安符。
“不過,為何我也要有一張?”
“他想保平安,自己留著就是了。”范先揚起了語調,非常不耐煩。
“他只是想讓自己不要害病,并不是想讓別人也不要害病,所以,你拿著這張平安符和他那里的那張相配,就可以保證他的平安,但這并不能保證別人不害病。”
“明白了!”
裴老賊!
你好狠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