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白隱約聽見自己肋骨骨裂的聲音,但他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因為這一瞬間還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砰!”
姜慕白右手擺脫控制后立即探向腰側,以快到開了眼竅也看不清的動作取槍、瞄準、扣下扳機。
西部電影中拔槍對決的橋段并非完全虛構,出槍迅速本就是左輪槍的一大優勢,無需關保險拉套筒,扣下扳機即可讓子彈出膛。
出槍這么快,距離這么近,區區開竅期武修沒有絲毫閃避的機會,子彈順著膛線從冒著火光的槍口迸出,在0.1秒內穿透他的下顎,撞進他的顱腔,并在翻滾變形的過程中把大腦攪得稀爛,最后掀開他的頭蓋骨,帶著紅白之物飛濺而出。
面對面的姜慕白清楚看到這名武修在中彈后露出一種怪異的表情,他的眼睛先是往下看了看,接著又往上瞟,似乎想看看貫穿頭部的彈孔,緊接著他視線渙散,失去控制的身體無力地向后仰倒。
“咚”
尸體倒地的聲音把另一名持刀武修嚇得連退兩步,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想到自己應該拉近距離貼身搏殺,于是屈膝沉腰,重心前傾,以著彈面積更小的姿勢撲向姜慕白。
持刀武修那一瞬間的破綻本該讓他命喪黃泉,然而姜慕白沒能抓住這個絕殺的機會,因為他胸前肋骨斷裂,左臂還被卸了關節。
沒有空暇去管脫臼的肩膀,姜慕白咬牙忍著劇烈的撕裂痛感退出亭子。
持刀武修不敢拉開距離,揮動尖刀緊追姜慕白要害。
暴雨中,一人退,一人追,兩道身影踩著尸體和雨水漸漸遠離亭子。
尖刀甩出雨水,劃著一道道肉眼難見的痕跡,姜慕白閃轉騰挪,不敢讓刀刃觸碰到自己任何一處肌膚。
持刀武修的刀法只能說是稀松平常,但姜慕白有傷在身,不敢拖延,躲過一記突刺后抓住對方回氣的空隙,果斷抬腕開槍。
子彈擦著目標濕透的衣服飄過,就在持刀武修以為姜慕白仍會繼續扣下扳機時,他看到姜慕白做出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動作:一直在退的姜慕白突然沖步上前,棄了手中左輪槍,五指成爪鎖住他持刀的手腕。
“啪!”
持刀武修左手握拳轟在姜慕白已經受傷的胸口,同時,姜慕白以傷換傷,出腿如刀,踢斷對手左腿脛骨。
兩人一觸即分,持刀武修微抬左腿,將重心轉移到右腳,神情冰冷,好像他斷的不是脛骨,而是一根腿毛。
姜慕白中拳后連退三步,左臂無力低垂,口中涌出一股腥甜。
持刀武修把濕漉漉的頭發往后捋,看了眼地上的左輪手槍,冷笑不已。
“知道槍打不中我,就棄槍跟我換傷,很果斷,但沒用。呵,現在你肋骨斷了兩根,手臂廢了一條,拿什么跟我……”
他的勝利宣言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姜慕白取出另一把槍。
姜慕白不喜歡說廢話,但他覺得這時候說句臺詞會很痛快,所以他破例在扣下扳機后說了句不必說的臺詞。
“我這人,凡事都做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