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淬體之后,苦練基本功所換來的回報,可能低于那幾千個日日夜夜的付出。
但若是連練功都要帶著功利的心思去計算得失,那倒不如放棄修煉,拿起算盤去做生意。
“也是。”吳迪點了點頭,“要不是你基本功扎實,怎么贏得了腎虛猴,對吧?嘖,你現在當得起一聲‘姜少俠’嘍。媽耶,時間過得真快,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輪著扮俠客和惡棍嗎,每次我都搶著當大俠,到了秋天,起風的時候,我總會買吃的分給你們,讓你們拿掃帚圍著我掃地上的樹葉。哈哈,可惜啊,我當不了大俠,天賦不夠啊,到現在還是一竅不通。”
原來是個心懷俠客夢的大齡中二病,姜慕白會心一笑,點點頭,沒說話。
吳迪喝完剩下半瓶大力寶,帶著極其復雜的微妙情緒感慨道:“二十一啦,到了我小時候最羨慕的年紀,卻只能看著別人成為那時候我羨慕的人,唉。”
姜慕白原本打算安安靜靜當個聽眾,但聽到這句話,內心有些觸動。
醞釀片刻后,姜慕白開口說道:“我給你講個發生在我身邊的故事。前些天我帶徽音去她學校的比武場找陪練,遇到一個叫張赤遠的孩子,他被徽音揍趴了十幾次,每次都爬起來咬牙死撐。徽音問他為什么這么拼命,他說他只有命可以拼。這些天他拼命練習,現在已經能打贏武道班的學生。”
“喔,厲害啊。”吳迪贊了一聲,問,“干嘛跟我說這個?”
姜慕白不答反問:“張赤遠是早產兒,很早就斷奶,而且家里窮,吃不飽飯,他這先天和后天條件都比武道班的學生差遠了,為什么他能贏呢?”
“呃——”吳迪撓撓頭,說,“因為他很拼命?”
“你這么說,對,也不對。我覺得,他贏了不是因為他強,而是因為他的對手弱,天賦決定上限,努力決定下限,武道班的學生各方面條件都比張赤遠好,結果卻輸給張赤遠,說到底,不是因為他上限更低,而是因為他下限更低,你說呢?”
姜慕白向來覺得交淺言深是大忌,把話說到這份上已是極限。
吳迪聽后愣了一會兒,總算聽明白這故事說的是誰。
想想自己這些年一無所成,總想著走捷徑,結果總是半途而廢,吳迪羞得面紅耳赤,抱拳道:“謝謝,你說這個是為我好,我知道。道理我懂,就是不知道明天還記不記得住。”
姜慕白抬手回禮:“明天的事誰知道呢?我們能把握的,只有當下。”
“嗯,也是。”吳迪附和一聲,接著突然醒悟,“噢!我這就回去練功,下回再來找你。”
說完,吳迪起身就走,出門前瞥見墻角兔籠時,他小聲嘀咕了幾句。
姜慕白開了耳竅,能聽得清吳迪說了什么。
他說的是:這狗屁考核還沒取消呢。
狗屁考核?
姜慕白側頭蹙眉,看向兔籠里胖嘟嘟的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