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約又做了一件逆天的事。
第二日,我睡了一整天,昏昏沉沉,也無胃口。成懿以為我女人病犯了,給我煮了一大碗姜茶。那碗姜茶我霸蠻喝了進去,等他一走,便又全吐了出來。我的掌心開始散發出一股黑紫瘴氣,我果然沒有猜錯,之前那瓚枯木果的威力是施加在了成懿身上,成懿替我擋了煞。還好發現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一連睡了三日,我腦子稍微清明了一些。那日正好是傅老二和郎希從無道派回來的日子,他們選定了掌門人,重理了無道派,終于卸下一身重擔。
郎希見了我依舊一臉木然,傅老二見了我依舊木頭木腦。我也不懂我們這幾個人為什么要湊在一起生活,可是從金陵回來之后,這好像變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那天吃完晚飯,趁大家都在,我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這件事能合理化如今我們的四人同居行為。
我對傅老二道:“傅君年,咱們成親吧。”
這樣,郎希就能當我的公公,成懿呢,就當是我帶的拖油瓶,咱們這一家子才像個話不是。村民問起來,咱們也好解釋。
可郎希像是聽到了一件什么恐怖的事情,連帶著成懿都瞪大雙眼望著我。傅老二剛喝了一口水,嗆得淚水直流。
我想了想,是我忽略什么環節了嗎?我看向郎希:“怎么?無道派的道士不能成婚?那傅老二是不是得先還個俗啊?”
郎希翻了個白眼。
成懿恢復了正常,邊夾菜邊對傅老二道:“傅老二,你有點出息,這都多少年了,怎么心跳還是這么快!”
傅老二紅著臉,抬手就給了成懿一拳。郎希端著飯盆子走開,但不時地偷偷回頭看。
我望著傅老二,等著他的答案。
傅老二假咳兩聲,左顧右盼,最后道:“那我明日,得下山去置辦新郎新娘的禮服了。”
我笑著點點頭。
成親禮很簡單。
成懿吹嗩喇,郎希唱禮兼做高堂,晨風扯了幾根自己的羽毛插在我頭上當珠釵,吉服是村里豬嬸兒幫著置的,紅彤彤的。我不大適合穿紅色,可穿上紅色傅老二好像很歡喜的樣子。
我給自己蓋上紅蓋頭,傅老二將會滿面通紅地將它掀開。
我曾在酉埝村見過許多新娘子,那是她們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日子。當時我無法理解,一整天端坐著不能吃不能喝,有什么可樂的。沒想到,我自己也做了新娘子,我終于有點明白她們為什么而快樂。
那天晚上成懿和郎希灌了傅老二很多酒,他酒量極差,喝兩口都會歪七倒八神志不清,那一晚好像三個人干完了一壇老窖,傅老二醉得連門都找不著了。
幸好他酒量極差,掀完蓋頭倒頭就睡了,看不到我吐出的血。
我替他蓋上被子,就著燭光看著他通紅的臉。聽著他粗重的呼吸聲,我想起來曾經聽過的一個故事。
那是村里一個很老的女人說的,那老女人總穿得破破爛爛,總一個人蹲在村口,不知道在等誰。不管誰靠近,她都在絮絮叨叨說同樣的話:“你們知道嗎?有的男人和女人之間,被下過‘無窮咒’。這種咒,永遠都解不開……男女之間就像隔了一堵時間墻,一個在時間的這頭,一個在時間的那頭……哈哈哈哈……兩個人越靠近,其實離得越遠……一輩子誰都追不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