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腐蝕氣味的刑部大牢里,此刻正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和低低的呻吟聲。
裴休手中拿著一把小又薄的匕首,正在一片一片的將高陽身上的肉片下。
他身旁不遠處立著名獄卒,手中牽著兩條狼狗。
裴休割下一塊肉后便向兩只狗丟過去,任由它們留著涎液狼吞虎咽,自顧自笑起來。
高陽在這樣長時間失血后的寒冷和疼痛中幾度昏厥又幾度蘇醒,最后只剩下了小聲哼哼,眼睛里溢滿絕望。
裴休隨手將小匕首插進他肩膀中,眉慈目善,和煦如春,“御史大人準備說了么?”
高陽有氣無力垂著頭,干裂的嘴唇慢慢開合。
裴休側耳去聽,只聽到破碎幾個字,“你……要我……說什么……”
裴休溫聲道,“大人可以先說說那封信是誰給您的。若不然,下官也可以請嚴尚書過來,與大人談談謀反之事。”
聽見嚴武的名字,高陽眼中明顯閃過驚恐。
他寧愿被裴休割肉喂狗,也絕不愿再被嚴武羞辱折磨了。
淚水大滴大滴自他眼中盛滿,掉落,高陽張了張口,努力解釋,“我真的……沒看到……信就在……書房……”
裴休邊笑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臉,依舊是人畜無害的模樣,“看起來,御史大人還是不肯說實話啊。”
高陽嚇得打了個哆嗦,五官全都皺巴巴擰在一起,“求你……”
裴休卻根本不理會他的哀求,嘖嘖嘆息兩聲,“大人您怎么不明白呢?現在您九族都被下了大牢,包括您最親愛的哥哥定國侯也身在獄中,不會有人還能來救您了,倒不如早點招供,早點解脫。”
高陽使勁搖著頭,痛苦不堪,“信……信……”
裴休嘆了口氣,終于沒了耐心,對獄卒道,“叫嚴尚書來審吧。”
說罷,再不理會高陽的哭嚎,邁步走了出去。
……
……
院外一片春光明媚,令人神清氣爽。
秦榔兒正在院中練劍,身形動,風起,葉落。
腳步停下,卻沒有止住鬢角的碎發,發絲輕拂過臉頰,露出一個棱角分明的側臉。
“你來了。”
秦榔兒收起劍,向剛邁步進院的李容與看過去。
雖說替高陽送完信他便可以離開了,不過近來也仍舊住在這里。
一來高陽未死,他終有不放心。
二來他并非長安人,對這座城市不熟悉,住在這里還有人解疑,也正方便。
李容與嗯了聲,向他走過去,“有件事,還要請你幫忙。”
秦榔兒點頭,“好。”
李容與笑笑,主動解釋道,“我要救高氏族人,在高陽被定罪為謀反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