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的心很快沉了下去。
可惜不論他此刻有多么不想,圣旨最終還是要被昭告天下。
宣旨的宦官清了清嗓子,很快展開圣旨念出了那個令裴璟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愿望。
裴璟年少有為,深得皇帝賞識,今日特許將郡主下嫁裴璟,待郡主及笈后完婚。
另又附上一則給楚國公的:郡主擇日將啟程范陽小住,令楚國公陳言備好行宮,做好迎接郡主的準備。
得了這樣的好消息,裴璟自然是趕緊叩頭謝恩,他的快樂與謝玄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此刻只怕是突厥攻城也蓋不住他心底溢出的喜悅。
想要的人,終于得到了。
就像他此前的無數次**被滿足一樣。
裴璟回想自己這一生,似乎還從來沒有過愛一樣東西卻得不到的時候。
從小到大,凡是他想要的一切總會立即呈現眼前。無論是稀世珍寶,還是稀世美女。
而這一刻的裴璟仿佛再度被刷新了一次認知:原來不僅僅限于那些,原來即便他想要的東西是郡主,也仍舊是可以被滿足的啊。
裴璟止不住的得意洋洋。
……
聽過宣旨后,謝玄很快帶王二離開了軍營,進城巡邏。
一路上謝玄的氣壓都很低沉。
王二還從未見過謝玄如此,心底有些忐忑,也是沉默著沒有開口說話。
兩人一路無話巡完城,很快回了軍營,謝玄似乎有些疲憊,對王二揮揮手,示意他先退下。
他伸手去摸桌上茶盞,想給自己倒杯水,卻因為心緒不寧,不慎將茶杯碰倒,滾燙的茶水頓時淋了謝玄滿身。
謝玄忙站起來離開案前,想先脫掉身上衣袍。
手卻摸到了袖中塞著的那封同樣是今日收到的信。
謝玄沉默了會兒,思索再三,還是將信抽出,慢慢展開來。
他這會兒其實沒什么心思讀信,而且也大概能猜到,信應該是謝墨寫來告知他李容與已經被許配給了裴璟這件事的,這認知讓他更無力去拆信了。
他沒有勇氣在同一天將同一件事重復接收兩邊。
然而當信被拆開,映入眼簾的浣花箋和其上秀氣字跡卻無一不在向謝玄昭示著,寫下這封信的人并非謝墨,正是今日令他煩憂不已的那一位“罪魁禍首”。
謝玄的手有些顫抖。
將信紙展開,映入眼簾的第一行是一句解釋。
李容與寫,大概這封信會與皇帝的圣旨同時到達,所以讓謝玄可以將它看作是對于圣旨的另一種解釋。
她在信中和謝玄說明了之所以被賜婚的緣由,并告知謝玄自己的一些初步計劃和打算。
謝玄看到最后,雙手止不住顫抖起來。
他將信反反復復看了又看,直到能夠背下其上的每一個字,才深呼吸一口氣,將信完完整整燒成了灰燼。
然后向外喚人道,“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