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李容牧打著哈欠回到正房后,并沒有急著傳膳或是補覺,而是遣散了下人,關好房門,屋中只留下定智和李容與二人。
“如何?”李容牧此時困意全無,看著李容與眼睛亮亮,神采奕奕。
適才的小沙彌此時也沒了先前的唯唯諾諾,雖然樣貌平平不起眼,但氣質卻完全變了個模樣。
她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道,“陳堯對突厥的了解很深,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是他的優勢。但他不能以突厥人的想法去約束齊國的士兵,這是他的劣勢。”
“圣人都說因材施教,陳堯的兵陣確實能將毫無防備的突厥打得措手不及,但是等對方有了經驗之后呢?”
“硬碰硬終歸不是最好的辦法。”
安靜的房間里,智大師在點頭打盹,李容與和李容牧則一個說一個聽,皆是全神貫注。
時間在談話中安靜流淌,直到天色昏沉,燭光亮起,才結束了這一場漫長的對話。
……
……
十萬大軍是在第二日午時正式集結完畢的。
這是從長安來的各將領第一次與駐守在云州的人馬碰面,眾人聚在總管府的議會廳里,一時都還有些拘謹。
直到陳堯開口打破沉默,說起突厥的話題,眾將領才紛紛打開了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說起自己的看法來。
李容牧坐于上座,安安靜靜聽著底下每個人輪番開口說意見,始終沒有開口。
直到陳堯說過話后,他才在陳堯講完后開口問道,“所以陳將軍接下來有何打算呢?”
陳堯道,“臣以為,兵陣之所以致勝的關鍵就在于它的出其不意,接下來若想再多取勝,就必須要變換出新的打法來。”
李容牧點點頭,“陳將軍說得不錯,不過適才陳將軍有一點錯了。”
“就是你不該以突厥人的方式去對待齊國的士兵們。”
他將昨日李容與的話如數給陳堯復述了一遍。
陳堯有些驚訝,卻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好奇,“那依殿下所言,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呢?”
“還是要守城。”李容牧道,“但卻不能只是守城。”
“適才你也說了,突厥人有匹夫之勇,卻無持之以恒。若我們能抵過他們前幾次進攻,再出其不意予以反擊,一定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崔洪度插話道,“殿下可能不知突厥人戰術,他們可不單單是攻城那么簡單。”
崔洪度遂將先前突厥人半夜敲鑼打鼓,吵得整座城的士兵幾天幾夜不得安寧的事情說了,“若再來一次,只怕我們的軍隊堅持不到他們力竭。”
李容牧胸有成竹道,“可如今境況已經不同了。”
“現在我們手中有十萬大軍,早已今非昔比。加上先前陳將軍連打勝仗,突厥人心中想必也有了忌憚。”
“若他們還故技重施,那我們就同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突厥聲東擊西以后,派出一隊千人鐵騎,馬尾后綁上笤帚,假裝追擊,這那群突厥人見了,一定以為是我萬人大軍出動,斷然不敢回頭迎戰。這樣實實虛虛,幾次之后他們自然就不敢亂來了。”
崔洪度一開始本是抱著反駁的心思在聽,可越聽越覺得李容牧的辦法有理有據,沒想到這樣的話竟會從他嘴里說出來,大為驚異,直到李容牧將話說完,都還沉浸在驚奇中沒能回神。
陳堯雖然也感到些奇怪,但他與李容牧還不算熟,所以只當李容牧昨天的反應是太過疲倦所致,點頭贊道,“殿下這個主意甚好。”
李容牧道,“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我們最終的目的是要奪回原本屬于齊國的領土。”
“所以我還有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