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上的士兵們看到突厥人倉皇撤退,紛紛高聲吶喊起來。
響聲震天。
但是陳堯并沒有下令去追。
這一次夜間攻城,齊軍的損失也很重,若不是那張紙條上的計策,只怕傷亡會更慘烈。
陳堯將城墻上的事交給崔洪度和幾個首領,自己則走下城墻向城中總管府趕去。
總管府大門緊閉,他敲了半天的門,才有人來應。
“郡王呢?”陳堯問。
“郡王半夜起來見到攻城,本想去城頭一起抗敵,后來不知為何又轉變了想法,去軍營看望傷者去了。”
陳堯轉身向軍營方向趕去。
……
此時的李容牧正跟在定智身后,定智在前幫那些傷者治傷,李容牧則跟在后面做一些簡單的包扎工作。
他貴為郡王,屈尊降貴的做這種事讓很多士兵都不太適應,但李容牧似乎很安心,也沒了一開始的恐懼和擔憂。
很多事情遠看上去很恐怖很難以接受,但是如果走進去也變成其中的參與者的話,心里反而會更容易接受一些。
李容牧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擅長玩弄權術,也不擅長領兵作戰,但是他卻是直到今天才發現,或許自己并非一無是處,只是找錯了位置。
他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但是他可以做一個合格的醫者。
李容牧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那么抗拒學醫了。
陳堯走進來的時候,李容牧還在忙碌著。
直到陳堯走近,行禮表示感謝的時候,他還有些云里霧里,不知道陳堯這是何意。
陳堯也有些疑惑,“難道不是殿下遣人獻計給臣的嗎?”
李容牧立即反應過來,趕忙嗯了一聲,點頭承認,“是啊,是我派人去的。”
陳堯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營帳里的人,沒等開口,就見一個小身影急匆匆跑進來,手里拿著一個竹筐,里面盛滿了布,垂著頭,吞吞吐吐道,“對、對不起……我、慢、慢了……”
李容牧皺眉道,“還不快拿過來?”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忍不住多抱怨了兩句,“智大師如此天人,怎么會收你這樣一個徒弟。”
小沙彌忙一溜煙竄了過去,跪在地上,幫著李容牧一起給傷者包扎。
陳堯看了一眼,沒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門口有士兵們來來回回,他拉住一個軍醫問,“殿下是什么時候來的?”
軍醫道,“三個時辰前就來了。”
也就是突厥剛開始攻城不久。
陳堯又問,“那個小和尚呢?”
軍醫一頭霧水,“小和尚?將軍是在說智大師嗎?”
陳堯道,“就是適才進去那個小和尚。”
軍醫恍然大悟,“他是半個時辰前才來的,說之前是去藥鋪買藥去了。”
軍醫似乎很開心,“智大師真是神醫啊,有他一人可頂我們五六個人,此等醫術,只怕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陳堯沒再繼續問下去,轉身走出了軍營。
他現下還有許多善后工作要處理,目前看起來這個智大師和那個小沙彌似乎并無惡意,那么這件事或許可以先暫且放一放再說。
陳堯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陽光劃破夜空,正在地平線上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