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易如歌剛一開口,嘴立馬就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她拼命想要求救,可那人的體力和智力明顯都在她之上。
她的種種自救行為,在他眼里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
易如歌這下害怕極了,她畢竟是白庭君恨不得挖了眼睛,吃了肉的逃跑未婚妻。現在又待在齊國皇宮里,簡直是送上門去的沒骨頭肥肉。
“放開,放開。”她大力掙扎,反抗,撕扯。卻只能感受到風在吹起自己的衣衫。一股血腥的味道從那人身上不斷涌起,那人卻只是抱著她繼續前行,不對她有任何不滿而生的踢打,也沒有對她進行辱罵。
若說有什么區別,就是那人把她攬得更緊,似乎要為她擋去所有的傷害。似曾相識的動作,讓易如歌恍惚了。
她仔細聞到那人身上的味道后,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人抱著她飛快游走,很快就回到了瘟疫村。
剛一落地,那人連忙把易如歌放下,比太陽還燦爛的鳳逸就這樣出現在了易如歌面前。易如歌不知怎地,撲到他懷里就哭了起來。邊哭還便道:“你沒事吧,我又沒有弄疼你。你去哪里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好害怕。”
他看著這樣酣暢淋漓痛哭的易如歌,不知怎地,心里居然有些羨慕。父親去世前,他哭過一場。母親去世后,他卻是欲哭無淚,只覺得心是空的,卻掉不下一滴淚。大家都在背地里說,他這個皇帝冷血無情,連親生母親去世都不掉眼淚。
他懶得理會那些人的閑言碎語,只是經常會在半夜,對著母親的畫像說:“母親,天逸會好好活著,會好好吃飯,會好好睡覺,也會找一個好女人將來陪我一生。”
說完,他就躡手躡腳地溜回去,生怕被薛凌的探子發現,他偷偷跑出來祭奠母親。這樣的日子久了,他當真是忘了淚是何物。因為他從沒有機會,大哭一場,將所有的壓力和痛苦都釋放出來。
他只有時間把那些不為人知的痛楚偷偷咽下,好好藏起別被人發現。此刻,看著易如歌哭。他突然覺得,自己心里壓抑了許久的痛苦有了宣泄地。眼角有些濕潤,一兩滴奇怪的液體從他的眼畔掉落,他不可思議地摸了下自己的臉,覺得荒謬,卻也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快。
那流淌出去的,似乎不只是眼淚,還有他這么多年的凄涼痛楚釀成的毒。
“任何人都需要眼淚,帶走痛苦。否則總是強撐著,身體會受不了的。逸兒,你以后就會明白。勇敢的人,并不一定不需要發泄痛苦,勇敢的人,也一定會有害怕的時候。只是勇敢的人是在面對風險時雖然會害怕,卻能為了心愛之人戰勝恐懼,勇敢面對強敵。
兒呀,你的處境特殊。流下眼淚會讓人有攻擊你的好機會。所以不要輕易在別人面前落淚,只能在最相信的人面前暫時釋放痛苦。你記住了嗎?”
母親臨終前的吩咐猶在耳邊。他看著自己懷中落淚女子,不由得想起他們之間經歷的種種。真難相信,他們認識不過區區幾日,卻如同他的半生。之前沒有遇到她的日子,他是怎么過的呢?單調如白紙的日復一日學文學武,時刻防范著周圍人暗害,或者是擔憂自己偶爾有落后而背棄自己而去。
他的手抬了起來,他想要回抱住易如歌,可理智卻讓他推開易如歌,他不想那個世界上最相信的人,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