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很溫柔,易如歌和白珂卻都從中聽到了濃濃的殺意。
白珂頓時如打了霜的茄子,連連道“是,是。”人打了幾個轉,才勉強站了起來退下,可他的眼睛卻憤恨地盯著易如歌。
若不是這個仗著是魏昭帝女兒,又假冒他救命恩人狄霜的女人。他真正的救命恩人,溫柔美麗得如白月光一樣的狄霜,怎么會被父皇下令關進地牢。
白學沒空管白珂這種幼稚的行為,他心里想要的,不止是為了攻打周國的軍費。他還要易如歌來做誘餌來引出那個人。
如今他已經是手握半壁江山的主人,任何從前因為他地位低微而失去的東西,他現在都要拿回來。離歌,曾經屬于白學。以后,也只能屬于白學。
白學上前幾步,拉起易如歌的手道:“都是你白伯伯不會管教兒子,讓他這么傷害你。你放心,那個女人我已經把她關進了地牢,只等她生下了孩子,我就殺了她,把她的孩子抱給你。”
他說得這么輕描淡寫,其中含殺人如草芥之意,完全不輸給白熊棠這等沙場悍將。比起來,白珂倒是有幾分愚蠢的可愛。
縱然易如歌心里不怎么喜歡狄霜,可還是被這種“奪孩子,殺母親是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念頭給驚訝到了。
想起原主為狄霜吃的苦頭,她應該感到高興。可想起那位為人寬厚,雖連遭不幸,卻仍然保持了一顆清明善良心的狄爺爺,她卻不能不多說幾句。
“那個謝陛下好意,但恕我易如歌不能接受。”這句話一出,頓時引得白學和白珂父子兩人都頗為詫異地看著她。
白珂很是不屑地看著她,心里想著這又是她欲擒故縱的把戲。這次可不能再讓她口說無憑,一定得讓她寫了退婚書。
可白學卻因為看著易如歌一片澄澈的目光,眼前不由得出現了那個清麗動人,話語做事卻決絕不已。不背叛自己心里所愛的男子,卻絕不給背叛自己的男人第二次機會的女子。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時不刻不在他的身邊烙印。“從你決定娶妻,但妻子不是我的那一刻起,你我便已經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如兩條交叉過的線,短暫匯合后,只會永不相見。
白學,你這又是何苦。不如自今日起,你我便一別兩寬,反正我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夫君,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心中好是歡喜,已經覺得可以把你給我的傷害忘卻,也希望你可以好好善待你的妻子。”
她終于可以,用那種無愛也無恨,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他,說出這樣讓他萬劫不復的話來。
他那時已經手握半壁天下,煊赫通天的權勢和鐵血手段讓所有輕賤他夫憑妻貴,賤民出身的人都閉上了嘴。
可他依舊留不住她,留不住自己記憶里最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