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學身后如潮水一樣越來越多的下屬,杜飛和向靈忍不住對鳳逸道:“主上,咱們快走吧。不然人越來越多,咱們就走不了了。”
鳳逸卻只是笑著對離歌說:“你看白學的眼眶都要瞪裂了,他心中的憤怒由此可見。今日夫人若是落在他手里,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那么以如歌的性情,她會做出些什么,您比我更清楚。你說要是她知道我拋下您獨自逃走,她會怎么做。”
離歌卻一反之前的溫柔模樣,而是冷冷地給了他又一次可惡的選擇。“那你現在選。是要乖乖帶如歌走,接受我的女婿承認。還是不管會不會讓如歌深陷險境,都想著不肯走。”
鳳逸的拳頭緊了又松,他今天要是拋下了離歌,獨自逃生。那就必定會在易如歌心上狠狠劃上一刀。血肉模糊,白骨森森。日后他們的關系很可能是覆水難收,弦斷不續。
可是,把懷中女孩攬入懷中,鳳逸感覺到了不舍。他曾試探著告訴過她,他數年來眼見耳聞,乃至于親生經歷的艱難處境。她反而提出了一個新的看法。
狼雖然可惡,可是如果沒有狼,鹿也就不會拼命跑了。這是不是說,凡事都有兩面性。惡劣的環境里,反而可以開出比尋常環境中,更堅強美麗的花朵,似乎在她眼里,巨蟒為友,豺狼做伴。也是件很有趣的事,仿佛這世上從沒有任何煩惱能入她的眼,進她的心。
不知不覺間,她的一顰一笑,都已被時光之手雕刻在自己的心上。如果要除去這痕跡,就得拿刀子刮掉他心上所有的肉才行。
瘟疫村里,他曾試探地問過她:“無論我是誰,無論我將來會遇到什么事,你都不在意?”鳳逸簡單的兩句話里,蘊藏了無窮無盡的悲傷。恰似這濃得抹不開的黑夜,讓人心情憂郁沉重。
易如歌沒有任何猶豫,道:“沒錯,喜歡是一件很普通簡單的事情,沒你想得那么復雜。
我的確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地位。但那和我喜歡你沒有任何關系。”
“鳳逸,我現在很認真地問你一次。我就是喜歡你,你又沒有喜歡過我。”
鳳逸從十三歲登基后,就不知道聽過多少女子的示愛。
“陛下,您馬上的姿態好英武。”
“陛下,您長得真好看。”
“陛下,您戴的玉佩真是一塊好玉,沒有雜質,色若羊奶,可不可以賞賜給我。”
所有向他表白的女人,說得都是愛他愛得要死。可她們沒有一個,會對當日受了箭傷,倒在路邊的鳳逸多看上一眼。
他不怨恨那些女人。趨利避害本就是人的常事,可他也不會愛那些女人。就像沒人會愛上幾個月后,因為政變失敗,而被薛凌五馬分尸的鳳逸。
可他遇到了易如歌,這個看似精明,實際上特別愚蠢,可以為了別人的一點點善意,就為對方粉身碎骨的傻妞。
她說了喜歡自己,就是真的會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