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易如歌心里有些畏懼,可對鳳逸的關心之情壓倒了一切,她始終沒有退后。終于看到了披頭散發的鳳逸,她頓時愣住了。
剛一進門,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別說這房門忽然被人驟然推開了。便是一陣清風吹進來,鳳逸也該有所警覺。
如果不是間歇飄進來的月光讓她看清腳邊的酒壇,易如歌一定會以為自己剛才做了個噩夢。她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整個人就像是被電擊過。
鳳逸整個人看似無法動彈,實則是不想反抗。他平日里為了防止暗殺,連吃的菜肴都非常清淡,以免有人下毒他嘗不出異味。
如今居然瞬間變成這個樣子,身上,連同地上到處都是酒打濕的痕跡,易如歌真的難以置信。
她連忙撲過去,
“鳳逸,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難過的事情了,不如你告訴我,那你就不會那么難過了。”
“鳳逸,你不是說過嗎?‘只要堅守自己的本心,旁人的辱罵自可視若指尖清風。’如今,你又何必在意外人的那些流言蜚語。”
“鳳逸,不管什么事情,你冷靜下來就可以想到辦法,你千萬不要走極端。
今日是他生母生辰,雖然他厲行節儉,沒有大張旗鼓地給母親辦什么陰壽宴會。
可薛凌,竟然只是因為納妾,就命人將府內外都裝扮一新。
上有所好,下必從之。整個長安,今日到處都是紅色的海洋,它真是喜氣好看。
鳳逸不知道父皇和母后他們成親的那天,是不是也是一樣的紅色。
他只知道今天,是他母親的祭日。卻連鳳逸忠心耿耿的手下,也被他下令穿上了紅衣。
滿堂人中唯有他一人穿著白衣,像極了紅色蓮花中那一點白色蕊心。
大家都在偷偷用眼神打量他身上那身白衣,卻無一人敢指責薛凌的跋扈。
他的心在滴血,對面紅衣薛凌,在他看來更像是全身浴血的死人。這一刻,他真想手起刀落,讓薛凌再也不能用那么銳利跋扈的笑容來刺痛他本就沒有愈合的舊日傷痛。
可哪怕他再恨不得把薛家滿門殺個干凈。可面上卻只能笑得如沐春風,喜不自勝。他已經拒絕了薛霜,若是今日再提前離席,就是明擺著不給薛凌面子。
他謀劃還未完全成熟,更有了易如歌這個牽掛,他不敢冒一點點風險。所以即便今日短短一天,就受了如此大的羞辱。
可他深知這話不能告訴這傻丫頭。牙齒咬得發酸,硬是沒有告訴易如歌,他今日低頭的真正原因。
一個男人,決不能沒有能力保護的。是腳下的土地,還有懷中的女人。既然已經沒能力保護母親,甚至保不住為母親祭奠的權利,那就決不能讓這個貌似聰明,實在笨蛋的臭丫頭有一點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