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那樣子就像暗夜漩渦吞了好多好多的冰塊,又冷又黑。可如今,那旋渦卻像是一汪醉人的桃花酒,直直地要把她的心魄給吸進去。
易如歌不敢再看這樣的眼神,只覺得再看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果然,易如歌這么想著,抬頭望去鳳逸早已沒了平日里的清冷,更沒了片刻前的怒氣,只是笑著說:“你剛剛說什么,我有些沒聽清,再說一遍怎么樣。”
“哼”易如歌害羞了,轉頭就走。鳳逸連忙攔住她。用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口吻,說出了這句從未出口的話。
“對不起,我錯了。”
鳳逸自然是感受到了易如歌的愛意。然后,他的心隨著她的玉顏生春而跟著春暖花開。
沒錯,他之前是很作。他的父親,從小刻在他骨子里的記憶是,只有威風凜凜的人,讓人害怕的人,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
盡管父親已經去世很久,那些被他厭惡至極的東西還是流淌在他血液里。尤其是跟著薛凌這條蛇相處久了,他身上多少也沾染上幾分薛凌惡毒的樣子。
就算他能控制住自己,始終不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侍妾,可現在要馬上突然改變從前招人討厭的態度真的很難。
他的脾性,和薛凌帶給他的傷害一樣,是沒辦法立刻完全消失,甚至他還會不小心就傷了別人。
但是,他還是想要易如歌等等他。他在這世上,唯有她一個至親至愛。
從前教導杜飛,他們常常練功夫到三更半夜。
可是送杜飛夜深回家的時候,杜飛的娘親總會親自提著燈籠等在他回家的路上。
看得他眼酸極了。他不是不怕黑,只是從來不會有人,為他點一盞燈,照亮夜間回家的路。
若是從來沒有見過光是什么樣子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想,若有一天,她不在回家的路上等他,他該有多害怕。
失去母親,是鳳逸一生的痛。有那樣的父親,卻給他不可見,卻禍害甚深的后遺癥。
他明明就清楚,他的傻丫頭,即便是被他“誤會”,她還是決定要刺殺薛凌。
她不能讓他就這么走了,即便他們之間的誤會沒有立刻解釋清楚,現在可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炸彈。可她仍舊不能看著鳳逸就這么去死。刺殺前,鳳仁阻止她的那些話,像是下在他心上的甘霖。。
鳳仁道:“你知道薛凌是什么人嗎?”
易如歌道:“知道啊,比老虎還可怕的人。不,應該說老虎比他還可愛一些”。
鳳仁道:“你知道這么一去,活著回來的幾率幾乎是零嗎?”
易如歌道:“知道。”
鳳仁道:“那你是腦子有問題。干嘛明明知道還要去。之前那么多有本事的人都沒辦法活著回來,你憑什么認為你比那些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