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歌道:“我沒認為我比那些人強,但我決不能看著鳳逸就那么死。哪怕一命換一命,我也不能讓鳳逸出事。”
她都做了這樣的選擇,難道還不能說明她對他是一片真心。可是,只要想到鳳仁看著易如歌的眼神,他就覺得哪里哪里都不對勁。
像是小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醋壇子到鳳仁生母的雞湯里。她表面上寬宏大度,轉頭她的婢女就跟父皇告了密。母親被父皇指責是教子不善,被百官彈劾說是嫉妒妃嬪,沒有母儀天下之風。
為了息事寧人,也為了保護外剛內柔,背地里偷偷掉淚的母親,他主動喝下了那一碗雞湯。
那湯那么酸,酸得他的骨頭都痛了,痛得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他身上亂爬。以至于,明明知道鳳仁和她沒什么,知道鳳仁是無辜。
他甚至沒辦法對著鳳仁做出什么殘忍的事。因為,傷害他的,是鳳仁的父母,不是鳳仁。
可是,他不是圣人。看著鳳仁,他的確心口不爽,而且看見鳳仁和她在一起。他就像吃錯了藥一樣,故意和她吵架。吵完了,又像被什么綁起了手腳,全身上下都很熱。后悔的話和緊張的汗水一起蒸發出來,卻飛不到易如歌的身上。
他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給她寫一封信的方法。
可是他盯著空白紙張許久寫來寫去,沒一封信是滿意的。
寫什么呢?寫他不是故意的,寫他只是一時意氣。還是他親自去找她?不行,讓了一次步,以后他就在她面前沒辦法硬氣起來。
可是,若不去找她。他心中的緊張總是一次又一次提到了最高峰,整個人的怒氣都不自覺提升了許多。
像是磨盤間的豆子,朝堂上的紛爭和對她心意的揣測正是要將他碾成粉碎。
直到她來了。像是突然飲了一杯冰爽的果酒,他心頭的燥熱,不安,煩躁瞬間消散了。
他這才知道,他像是一個很多迷失了方向的海上小船。隨即一個人的出現,讓他找到了方向。像是一個吃了好多年苦的人,突然吃到了糖。所以他死死抓住這光,不肯讓那人的光被其他人看見。
光是抓不住的,卻會自動流入他的手里,就像現在。
他不由自主抓住了他的光,全沒注意到屋外正有著光的方面,陰影正在上映。
盡管他已經三令五申要好好對待薛霜。畢竟薛凌之前太過跋扈,朝里朝外都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一朝身死,自然所有怨恨都發泄在了住在宮里,身份卻無比尷尬的薛霜郡主。
說她是貴族吧,畢竟鳳逸說了,她還是郡主。
可是能待在宮里的女眷,畢竟只有鳳逸的后妃。這薛霜與鳳逸并沒有舉行完婚禮,而且薛霜連續幾日找借口來看鳳逸,都被他找各種理由拒絕。
時間久了,鳳逸身邊的人便知道,鳳逸對薛霜是沒有心的。
他們怠慢了薛霜不說,有個人更是看到薛霜明眸皓齒,即便動怒雖然不如牡丹般國色天香,也是如空谷幽蘭般靜美,心里由不得起了色心。竟然狗膽包天地上前幾步,想要碰一下薛霜。
薛霜怒了,一耳光就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