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辭簌把那一切打探入眼,那姑娘的所有心理轉變,不難猜測。她本來不打算干預的,只是在瞟到那姑娘眉眼間的單純動了些惻隱之心。
有時候,身在局中看不明白,身在局外卻是望得清楚。這姑娘實在是單純。遇到風昔年這樣的對手,很容易一頭栽進去。
而風昔年的身份,注定了她這輩子可能都會活在與別的女人爭風吃醋的境地。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能這樣毀了呢?
她不是圣人,亦不想做個多事之人。只是點到為止,能通多少就是她的事情了。
“阿簌倒是提醒我了,唐突了。”風昔年眨了眨眼,轉開眸光,扯去的光亮讓林朱顏失魂落魄了幾分。
她真想大聲說:“我愿意,我當然愿意,我怎么會不愿意呢?我多想……靠他近些。”
可是,理智還是回來了些。她是女兒家,舉止應該有度。爹爹說過,女人必須矜持,知廉恥,懂進退。
今晚爹就要回來了。
要是知道她做了這般,準是要將她關個十天半月的。那時候,她就看不到他了。眼底落下篤定,她的面上也勉強定上笑容,低聲道:“小女站著就好,多謝公子好意。”
“無礙。”風昔年也不強求,雙眸微轉,瞧著樓云一副狼狽不贊的模樣,不禁笑道:
“樓云,你若是冷,大可回去換一套體面的衣裳。如今爺看你也礙眼,用不著守在這里。這不是還有西……還有阿簌那家仆嘛……
不用擔心。爺就算動動手指,這些人也傷不到爺。”
“屬下不冷。”樓云強裝鎮定,硬撐著答道:“為公子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小小的劫難,還難不倒屬下。”
“隨你。”一路拖出了水漬,風昔年不是沒有看到。只是他不愿意,他自然也不可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回去換了。
“大人,就是他們,今晚在畫舫里殺了人,證據確鑿,諒他們也啞口無言,無從辯解。”
與此同時,里間傳來說話聲。隨著哈欠聲的升騰,那官老爺的身影終于出來了。他的臉上有著興奮過后的暈紅,落進眼里的衣領,有一邊還是凌亂的。
“以后,別什么人都往衙門領。直接打他個一百大板,扔進天牢里。殺人犯就該吃點苦頭,直接拎過來如何做到以儆效尤?你真是……怎么就是個沒腦子的東西。”
“小的愚鈍了……以后改進,一定先處理了再請示大人。”那名衙役點頭哈腰,一直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官老爺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慢慢抬頭望過去。
眼里陡然攏上了震驚,他的腳步亂了亂,霎時迎了上來,伸手直指風昔年,氣得臉部發抖,橫肉直顫,“這是什么?這是哪里來的放肆之徒?
竟然坐在這里?你們在這里守著的人都是死人嗎?竟然容他們這樣放肆,當真是沒有王法了。”
“沒有王法?”風昔年覺得好笑,“爺還想,這王法在哪里,怎么這覃州城都是狗官嗎?竟然冤枉好人。你這個狗官,正事兒不做,整日里沉醉在溫柔鄉,今晚這是剛回來?
爺還想問,你的烏紗帽穩不穩呢。”
眾人皆被這番話震得面色驚訝,交頭接耳,心思各異。
“放肆!哪里冒出來的刁民,竟然大放厥詞,不將本官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