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此刻,才從宮外趕了回來,見眾人都站在門口,她一眼便看見了欒青玉,頓時臉色黑沉下來。
“欒青玉!”如意咬牙,看著欒青玉的目光充滿了恨意。
“如意,”不等如意向欒青玉發火,程嬌便先一步喊了她。
如意轉頭看向程嬌,這才發現,程嬌的表情很差。與之前在宮外時的冷漠不同,她此刻看著自己的目光,除了冷漠,更多了一層怒火。
“你為什么明明知道她居心叵測,還將小憶送走?”程嬌皺眉,不解又絕望道:“你一直以來都對小憶不太親近,我以為你只是天生性格冷淡而已,卻沒有想到,你竟然討厭她到了這種程度。”
“你不喜歡小憶,小憶平日里便也沒有讓你照顧,也算不得麻煩你。所以她到底是哪里礙了你的眼,才會讓你這般狠心的將她推出去送死?!”
如果如意是不知道欒青玉的真實想法,只是想讓她在宮外過好日子,卻因為一些意外導致小憶死亡的話,她即使心里郁悶憋屈,卻也知道不應該向如意發火。
所以她一直強忍著自己的怒火和怨恨,一遍遍的說服自己,這不怪別人。
她以為將小憶拉入深淵的,只是那個禽獸不如的瑞王,但卻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般諷刺。
在小憶的死亡中,所有人都充當了推手,將那個小小的孩子,帶入深淵中,交到了惡魔的手里。
程嬌怨恨如意,更加怨恨自己,她無比后悔,昨日晚上將小憶交到了如意的手中。
如果當時但凡她堅持一點,但凡她將小憶留在自己身邊,也許小憶就不會死。
程嬌的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里,可她卻不覺得疼,額角的青筋因為暴怒而格外清晰,她目光冷得如同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這樣的程嬌是所有人都沒有看過的,欒青玉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兩步,如意叫了一聲“小姐”,卻也不敢上前了。
不是因為害怕此刻的程嬌,而且因為心虛。
小憶的死,她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你做什么?傷著自己怎么辦?”只有白清荷,見程嬌握住掌心的手指格外用力,骨骼都清晰到幾乎穿透皮肉了,著急的上前,用力的想要掰開她的手。
程嬌現在莫名的已經開始對所有人都戒備起來了,在白清荷想要拽開她的手時,她順勢放開自己的手,白清荷低著頭,盯著她的掌心,指甲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深入皮肉,滲出了血。
白清荷滿眼心疼,而程嬌卻只是帶著狐疑的目光,滿臉冷漠的看著她。
過了許久,程嬌聲音喑啞的開口:“那你呢,你既然知道小憶的身份,為什么不告訴我?”
程嬌的問話讓白清荷愣住了,她緩緩地抬起頭,對上程嬌狐疑中帶著警惕的目光,心有一瞬間的下沉。
她是……在懷疑自己嗎。
她以為自己和那個姓欒的女人一樣,是因為害怕那女孩和自己爭寵,才會不將她真實的身份說出來的嗎?
畢竟在外人看來,那個女孩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主,而自己只不過是因為有所利用價值,所以才被冊封的假公主罷了。
其實說實話,程嬌這樣想并沒有什么錯,因為那才符合自己的性格。但是她向來講究斬草不除根,如果真的要對付那個孩子的話,又怎么可能任憑她在冷宮里呆著呢。
雖然冷宮與外界沒什么聯系,但畢竟也是在宮內,誰也不能保證某一天這個孩子不會被東城譽看到。
但是這一次,她之所以瞞著小憶的身份,還真的不是為了自己著想。
這一次,她只是因為看出了程嬌對那個孩子的喜歡,所以真心的想要想著保護那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