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最大理想說出來,大概不會嚇世界一跳,因為這樣的公婆太多了:兒媳婦最好一輩子忍著,那樣他們可以一輩子過統治者的日子,想帶孩子就帶,孩子出了問題就塞給兒媳婦。
多好的晚年生活啊,林家二老才不會選擇不看孩子回老家農村。在北京城里,空調、WIFI、吃的喝的應有盡有,他們英明的兩口子早早生了林兆雷這一個獨生子,現在不過五十來歲,兩個人正值盛年體壯,只是順帶給看孫子,更多是享受晚年的滋潤生活。
在北京城里生活一段時間,他們再也不想回老家攢大糞了。兒子不時地出點幺蛾子,他們也從來不用看兒媳婦的臉色,就像是太上皇皇太后一樣,回村一趟就是出巡視察,村里的同齡人羨慕的流口水。
所以后來當林兆雷鬧著離婚時,他們反倒不情愿,差不多就行了,但是他們兩個在兒子眼里也沒有什么地位,被林兆雷刺了一通,再也不敢說話。
林兆雷剛提離婚那會,斯曉梅是心痛的。其實,她理解林兆雷一直鬧情緒,畢竟他的人生理想在那兒擺著,遭遇這么一個大浪頭,換位思考,斯曉梅甚至可以很長一段時間的理解。
而且,斯曉梅還惦念著過去的那些美好,內心她還奢望她的童話愛情再回來。再說考慮到聰聰,這世界上有哪個母親愿意輕易給孩子一個破碎的家庭,除非是想了一千條一萬條路以后,皆是不離婚的路走不通。
林兆雷這樣狗一天貓一天地鬧著,斯曉梅因為聰聰聽力康復再加上大學里的教學任務繁忙、一個接一個的科研項目,盡管婚姻茍且的每天濺一身臟污,她卻依舊沒能認真考慮起來。
直到兩個月前的某一天夜里十點多鐘,她下班回來哄睡兒子,一個人又孤單地躺在大床上思考婚姻時,神出鬼沒的林兆雷回來了。
不知道是剛剛洗完澡的妻子身上的浴液香味吸引了他,還是他的公司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的每況愈下,讓他需要一個懷抱溫暖一下。
總之他洗澡上床,關上房間的臺燈以后,開始對他冷落已久的老婆動手動腳。其實,斯曉梅在林兆雷碰她的那一刻,內心是拒絕的。因為她的心對他已經冰封太久,女人是不愿意跟自己唾棄的男人有任何身體上的纏磨的。
但她又清楚地意識到,他們還是法定上的夫妻,她似乎沒有理由拒絕自己的丈夫向自己索愛,或者這次溫存能讓他們的關系起死回生。
畢竟,聰聰做了耳蝸以后,他能聽得見這個世界上的聲音了,而且語言能力也大有長進。在斯曉梅眼里,他們兩口子有什么權利不給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庭呢?
就算從女人自己的角度去考慮,不知道有多久了,她也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趕走寂寞和孤單,她希望這一晚,自己不是所托非人。
當林兆雷的喘氣聲在斯曉梅耳邊越來越近,斯曉梅也強迫自己忘記以往的那些種種不愉快,她心里盼望著,過了這一晚,兩個人真的從死人變成活人。
房事歇了,林兆雷便呼呼睡去了,斯曉梅有一種想叫醒他,跟他談談心的沖動。但看他筋疲力盡的樣子,只是像熱戀的時候一樣,給他蓋了一床薄被。
她又轉頭看了看小床上酣睡的兒子,聰聰正在酣睡,父母的動靜并沒有吵到他們,每晚睡覺前,聰聰的耳蝸都是摘掉的,沒有人可以打擾到他的夢鄉。
有些話,明天再說也不遲。斯曉梅那一刻又恢復了少女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