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們陸家本來就人丁稀落,逢年過節沒什么酒局,也沒啥親戚來往,他真心不喜歡太熱鬧的。
對他來說,最難過的一關就是白酒。那一年,前女友又跑回她前任的床上,他一個人回銀川,當天夜里灌了自己一大瓶白酒,喝到爛醉,第二天接著跟同樣失戀的哥們碰杯,結果幾天以后,他再也不能碰白酒了,但凡碰一點,腦漿就疼得要命。
這喜宴上,陸大偉全程黑臉。斯曉慧忍不住跟他急了,領證的大喜日子,他竟然讓自己所有的親人熱臉貼冷屁股。
她理解他那些難處,但話又說回來,如果人人要求社會適應他,那豈不是早晚摔得鼻青臉腫?都這么大人了,哪能不浸淫點人情世故?
那天陸大偉勉強喝了些白酒,到了晚上吐的一塌糊涂。他忿忿地指責斯曉慧,只拿他充門面,只貪戀排場,兩個人的相處除了肉,哪來的靈。
斯曉慧耐心地同他講,有些場面上的事情,咱們成年人必須捱過去。
陸大偉總是有理,他認為這個拉他結婚的女人,只是看上了他的職業、他兜里的錢。而他不想又物質又虛榮的女人在一起。
斯曉慧冷冷一笑:
“那你早干嘛去了,不聽你親媽的,找一個二十四孝的童養媳?我不嫁個要飯的,就是我思想齷齪?
陸大偉你說你,考什么九八五,浪費國家的名額,你這輩子就應該在老家那八分地接著打滾。”
總之,高高興興來,領證的前一天夜里,陸大偉腸子悔青了,他打算天亮了就回北京:這個結婚證領的太倉促了,我還沒想清楚。
親侄女回到自己地盤上還被放鴿子?斯曉慧的小叔探頭進來:
“放心吧,大偉,縣里民政局的都是咱一家子。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第二天一早,小叔背著陸大偉偷偷安慰斯曉慧:
“他小子要是有什么花花腸子,敢欺負咱們。明天我們一大家子把他腿打斷,抬著他去辦事,說什么也讓他把這證領了。”
這樣黑社會式逼人家就范,斯曉慧的心理陰影面積海了去了。那么多女孩子去民政局領結婚證,怎么輪到她的時候,就那么刻骨銘心呢?
明明是他陸大偉耍花槍,怎么他就心安理得地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呢。
當天上午,陸大偉幾乎是被押著去了民政局。斯曉慧的小叔一進辦事大廳,就跟里面的老熟人打招呼,然后夾了個塞,迅速進入法定程序。
當辦事員看到他們時,忍不住問了一句陸大偉,您是自愿的么?您看起來臉色不大對,沒有強迫吧?
陸大偉竟然沉默不語,斯曉慧理直氣壯地白了辦事員一眼,直接放話:
“我們沒有強迫,按法定程序執行就行了。”
既然死活不給你體面,臨陣哭墳,本姑娘就強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