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太后和身邊的嬤嬤對他寵愛有加,進出前呼后擁幾十人侍候,但都不如面前這個女人嘮嘮叨叨給他整理儀容衣裝來得貼心。
她的手仿佛蘊含仙術,隔著衣衫輕柔的劃過他的肌膚,點點觸觸,使他由五臟至發絲,宛如脫胎換骨般去了污濁,獨留清爽。
靜靜聞著晏姻身上淡若幽蘭的脂粉香,看著她微顫的長睫在不過咫尺的眼前輕閃,李鈞面上由微熱漸至燥熱。
她粉臉通透著健康光澤。
唇上,似乎換了新胭脂。
“你撐著不累啊,快下去啊,看我做什么,我臉上有東西嗎?”晏姻被李鈞木訥的眼神看得心虛,忙摸著自己的臉。
“你的唇脂是什么味道,本王想嘗嘗。”
李鈞心里這么想,嘴里也這么說,卻沒有考慮后果。
“嗷~”
晏姻鼓著腮,起身狠狠從李鈞肚子上踩了過去,但下車她并沒能走遠。
倆人的手還綁在一塊呢。
進茶樓之前,晏姻解了綁在李鈞手上的宮絳,畢竟他是位王爺,被她像條狗般牽在手里不好看。
二樓雅座,晏姻坐一方,衛云娘坐一方。
衛云娘三個孩子與李鈞對坐。
李鈞捂著被踩疼的肚子蹙眉看著三個孩子,三個孩子則吃著麻糕,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他。
到這地步了,也不用藏著掖著,是瘸子跛子都攤開了說,沒什么壞處。
只是現場氣氛沉悶異常,除了三個孩子噴香吃麻糕的聲音,沒別的聲響。
“啪!”晏姻重重放下茶盅,隱忍著要發未發的火氣,在桌下踢了李鈞一腳,示意他先開口。
李鈞以扶額為由,掩了半邊面,斜了坐他對面的三個孩子一眼,對晏姻蹙眉蹙得都起了抬頭紋:你想讓本王說什么?
晏姻小嘴得得得動著:怎么,娶衛云娘委屈你啦,她丈夫為國捐軀,又對我有恩,你不得照顧人家母子?再說你娶她白得仨兒子,哪虧你了?
李鈞薄唇開合據理力爭:她丈夫為國捐軀有撫恤銀夠他們母子日后生活,對你有恩本王可為她置一處宅院再賞些金銀,保她一世榮華,至于兒子,本王可以自己生。
這些話雖發出的聲音極微,但晏姻對口型辨聲音都知曉。
道理她都懂,但衛云娘在外做個貴婦,哪有做晉王妃來得榮耀,更重要的是衛云娘不來填她的坑,她如何走得。
怎么回李鈞呢,這廝嘴遁起來也不饒人。
輕敵了。
嗯,胡攪蠻纏乃女人吵架利器,果斷用起來。
晏姻:撫恤銀就二兩,夠什么?
李鈞:士卒家眷每人撫恤一百兩,她家四人,四百兩,怎可只有二兩?
晏姻:就只有二兩,二兩!!!
說不過,晏姻在桌子底下恨不得把李鈞膝蓋踢出坑來。
讓他點個頭就這么難么?
晏姻和李鈞的小動作衛云娘都知曉,她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挨著了桌面,捧茶杯的手也在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