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凌菲云把背挺得更直了,目光匆匆一瞥,最后停在了一個剪著齊耳短發,圍著蝴蝶結發箍的女孩身上。
這女孩擁有一雙動人的大眼睛,臉上總是帶著一股委屈的神情,看上去楚楚可憐。她名字叫柳慧貞,是凌菲云在這所學校里唯一的朋友。
似乎感覺到了凌菲云的目光,柳慧貞抬起頭來,隨即扁了扁嘴,向凌菲云招手。
凌菲云心中稍安,在這個被排斥被擠兌的地方,總算還有一點溫暖陽光。她走了過去,卻聽見柳慧貞用委屈的聲音說:“我后媽又罵我了,還說我腿短長得丑,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丑啊?”
她委委屈屈地說著,滿臉都透露著“快來安慰我”的信息。凌菲云以前總覺得柳慧貞十分可憐,父母離異,繼母刻薄。兩個人說是朋友,其實基本上每天都是她在聽柳慧貞抱怨這個抱怨那個,訴說著自己的不幸。其實說白了,凌菲云就是柳慧貞傾泄情緒的垃圾桶。
以前凌菲云總是會各種安慰柳慧貞,但今天她突然就不想說話了。自己被所有組長摒棄,還可能面臨退學,她再早熟,再懂事,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她也會需要安慰,需要有人給予關懷,可最好的朋友卻只顧著自己的情緒,完全沒把她的難堪放在心上。
一慣善良單純的凌菲云并沒有生柳慧貞的氣,只是最讓人難安的問題還沒解決,她哪有心思和柳慧貞說這些?
第一次沒有得到安慰的柳慧貞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凌菲云發現柳慧貞的桌子上寫著“柳慧貞”兩個字,目光一掃,便見每張書桌上都寫上了學生的名字,看來教室的桌椅已經按照新的順序重新排列了。
或許自己可以找找看,若是教室里有自己的位置,那應該就不會被開除。
這一發現讓凌菲云心弦稍松,正要離開尋找,就見柳慧貞站了起來,委屈又憤怒地瞪著自己:“我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不理我呀?”
凌菲云一愣,瞅了眼四周那些興災樂禍等著看笑話的同學,不禁有些無奈:“就快上課了,放學再聊。”
這座位的事情沒有解決落實,凌菲云雖然覺得黃麻子不敢開除自己,但心里總歸不太踏實的,然而柳慧貞完全無法理解她,或者說她根本懶得理會凌菲云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心情很不爽,極需得到安慰。
望著凌菲云匆匆離去的背影,柳慧貞小嘴一扁,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凌菲云的目光在一個個名字上滑過,一排,兩排,三排——
看了許久,還是沒有見到自己的名字,凌菲云微微顰眉,一顆心禁不住怦怦怦怦地蹦了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尖銳刺耳的笑聲響起,這仿佛一個信號,立刻帶動其他人同時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凌菲云的掌心開始冒汗,死死的壓抑著自己內心轉身就跑的沖動,繼續向第四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