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站定,龍七便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你怎的在這?”
“這是我家,自然會在這了,”成騋一副理所當然狀,“倒是沒想到,不過打個酒而已,居然能遇上你們。”說著朝靈香行了個道禮。
幾人這才發現,他手中正拎著幾個酒壇,壇上紅紙黑字,上書“百末旨”。
“百末旨?”靈香蹙起了眉頭,“涼城的酒,近來可是要行祭禮?”
成騋聞言面上一滯,頓了片刻方才道:“此事說來話長,對了,師姑初來此地,想來還未曾尋到住處,不如就住到我家吧!”
觀其神情似有顧慮,看來此中定有隱情。幾人對視了一眼,便隨著他去了。
不過幾番折拐,便到了成騋口中的家,竟是鏢局。望著鉚釘大門和扁上“乘風鏢局”四個大字,趙無恙與半夏不禁驚呼出聲——這也著實太氣派了。
可與之不同的是,一進門卻是一派寂寥。稀稀落落的榴木,冷冷清清的庭院,四下里透露著死氣沉沉。
靈香不經意地皺了皺眉,卻并未開口,反倒是成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局中鏢師皆去走趟,家中也就剩師母、小姐和我三人而已,所以……”
怪道如此,原是這樣,眾人頓解。可就在成騋帶著他們到各自的屋舍后,靈香卻忽的開口:“家中可是有人生了病?”
此話一出,一旁半夏唬了一跳,靈香如此說,著實是有些失禮了,哪有上門做客卻這樣說主家的,這不是咒別人么。她就不明白了,這些話大可待成騋走后再說,卻為何非要這時候問出口。
而成騋看著卻并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杵在門口一動不動,而這時卻又聽靈香說道:
“風水一門,本是洞慧師兄所長,若有他在,我自是不敢班門弄斧的,不過這事讓我撞上了,便不得不問上一問了。鏢局本是至陽之地,可你家卻門庭寒涼,進門時又見喬木凋零,屬實有些違和。”
“況且鏢局雖是塵間江湖之地,卻也是循規蹈矩的,家中既有女眷,我與半夏又是女子,進了堂院,便應交由她們招待,然而卻連住所這等地方還要由你這男子帶領,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半夏聞言面上一驚,不過走路的功夫,靈香就將這些事看了個透?
成騋常聽自己師傅說,莫要小看了浮滄長老,卻不想她竟是如此洞若觀火,自己還什么都沒說,便被她這么看出來了。他于街上看到一行人時,著實是驚喜萬分,可他自小從未開口求過人,一時間倒真不知如何開口了。
而靈香此時仿佛是在下定論一般接口道:“若我沒有猜錯,府上抱恙之人,應是方才你口中所說的師母吧。”
……
令靈香沒想到的是,分明說家中還有一個小姐,可那師母病榻前卻并無人侍奉在側,一進門只聞得陣陣輕咳,聽著凄涼無比。
她疑惑地望了一眼成騋,后者也不過只一陣苦笑,便將其引入了屋中。
一番探診后,靈香卻只能嘆著氣搖了搖頭。雖說自己不擅醫道,可成夫人已然病體膏肓,便是伏印師兄親來,怕也不過是拖延些時日罷了,平白的還要多遭罪幾日,反倒不值了。
“當真……沒有法子了?”成騋一臉慌張,“若是用丹藥呢?師姑丹術一絕,定是能夠藥到病除的吧?”
可靈香卻再次搖了搖頭:“夫人身無修為,又是積癆已久,受不得丹毒,強行服丹,無異于飲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