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茵望著丁香花茶,氤氳的水氣裊裊升起,消散,手中細細摩擦著德武帝給自己的那塊青玉。
入手溫潤,舉起迎著光影通透瑩潤,沒有半點雜質。
圖紋線條,手感,大小都同前世自己被送上馬車時,柳后塞給自己的那塊玉一樣。
青玉上雕刻的青鳥,缺失的眼珠及尾羽處的碎紋位置,大小都一致。
陳茵將手指在那里輕輕的扣了扣,停頓下來,這個缺的眼珠子,應該是嵌著珍貴的珠寶吧。
摸著手感這么好的玉,可再好也就是個殘次品,這里掉了,那里壞了。
就因這里那里,當年陳茵走途無路的時候,拿著這塊青玉想著再不及二兩銀子該有吧。
可半文都沒換出來,被連人帶玉扔出去,還被抓著關起來。
從此,也就開始過起了長年的,地牢黑崖日子。
“公主,頭發還有些濕,這樣靠著容易著涼,”碧珠端著幾樣點心走進來。
看到歪在小榻上的陳茵,連忙給加了件披風,又將頭發細細的烘干。
陳茵收起青玉,抬目見到桌上的茶,“清芷了?”端起輕抿一口丁香茶問道。
碧珠剛要答,清芷急匆匆的走進來,“公主………皇上……皇上.....”
陳茵心中一緊,清芷的話未待說完。
外面已響起一片衛兵齊整的腳步,陳珞同一身錦衫微胖的中年男子,一前一后的走進來。
迎上陳茵的目光,陳珞目光略微閃爍。
沉呤半晌,目光焦距渙散的落到陳茵案臺前的茶盞,“姐姐,為何要做弒君大逆不道之事?”
清亮的聲音,帶著怯弱及濃濃的悲痛。
陳茵直視著陳珞,見到他說這句話時,眼睛下意識的閉了閉。
陳茵望著局促的陳珞有些恍惚,時光真是奇妙。
半個時辰前才興高采烈相見,拉著自己親熱的弟弟,不過兩盞茶功夫,一切都突變了。
弒君,弒君對自己有什么好處,自己為什么要弒君?
“公主.....”,清芷低呼,被另一個強有力的音調蓋住,而禁聲。
“公主,大逆不道弒父,謀殺帝君,意圖禍亂朝綱,拿下,”宋季翰斜了陳珞一眼。
微側身上前半步望著陳茵,擲地有聲,將連串疊加的罪名砸向陳茵。
陳茵靜默的看著他們,看著宋季翰張合的嘴,義正嚴詞的神情。
看著陳珞閃爍的目光,在宋季翰目光掃過去,下意識又挺了挺身板的模樣。
隨著宋季翰的話落下,陳茵也從驚異中清醒過來。
若自己見父皇,父皇同自己親近了,是要背負這些的話,陳茵半點無懼也無憾。
陳茵冷冷一笑,高高的勾起唇角,掃視了他們一圈。
“珞兒,真是為難你了,別怕,”然后看向宋季翰,“你們不用這么為難太子。”
前世沒有這一場的,德武帝薨后,陳珞繼位,朝堂依舊由呂楊王宋崔五大士族把持。
皇權直始都是旁落著的,而自己也不過就是困在宮中,天天只是吃喝玩樂,不問世事沒用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