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煉蜜之法,其實說起來也并不復雜,無非就是將蜂蜜放入鐵鍋中加熱罷了。但是具體需要多大的火候,以及應該加熱到什么程度,這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了,而且制作不同的藥丹,煉蜜的程度也有所不同,這就需要經過多次的實驗,才可能熟練掌握。
所以這煉蜜之法其實沒什么訣竅,關鍵在“經驗”二字,而這正是張豐益目前所缺的。
卻說三人出了醬油鋪,轉過街口,進入了另一條街道。這條街道比張家藥鋪所在的那條,明顯寬闊了許多,應該算是老北京城的一條主干道了吧,就是不知道這是通往哪個門。
明朝遷都北京以后,逐漸擴大了城市的規模,在原有的城市基礎上,又向南擴建了一座新城,謂之外城,而把原本的城市稱為內城,內外城之間以一道城墻相隔,原本的數道內城城門,便成了進出內外城的必經之處。
而這其中人流量最大的,便是正陽門,宣武門,以及崇文門。
張豐益一路走一路看,不多時便到了濟仁堂。陳濟仁先引二人至后廳喝茶,隨后親自捧了三個半尺來高的青花瓷瓶,放在了張豐益面前。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同樣都是開藥鋪的,你看看人家,隨手就拿出個三個瓷器來,而張豐益家里,像這么大的瓷器一個也沒有,基本都只是些陶壺陶罐之類的。
要知道,雖然陶器瓷器都是用陶土燒制而成的,但兩者的價格,那可真是天差地別,這從后世的收藏界便可看出一二。
“賢侄,這三個瓷瓶里面,便是已經煉制好的蜜了。”陳濟仁指著瓷瓶,對張豐益說道。
張豐益聞言取下瓶封,一一看過,卻發現三個瓶子的蜂蜜,顏色有點不太一樣。第一瓶顏色較淺,跟普通蜂蜜似乎沒什么差別;第二瓶和第三瓶顏色逐次加深,感覺上似乎是要比第一瓶粘稠一些。
陳濟仁笑了笑,對張豐益解釋道:“這第一個瓷瓶里,是嫩蜜,另外兩瓶,分別是中蜜和老蜜,我這里剛好每種都有一些,你先拿去用吧。”
張豐益點了點頭,將瓷瓶收起,交與來福,隨即回過頭來問:“那煉蜜之法呢?”
陳濟仁呵呵一笑,轉身從背后的書桌上拿過紙墨筆硯來:“賢侄只要寫出‘十八羅漢’的配方,我立馬就為你演示煉蜜之法。”
“演示完再寫,也是一樣的。”張豐益神情淡然地說道。
“依我看,賢侄還是先寫出來的好。”陳濟仁將筆墨往張豐益面前一放,隨即坐了下來,呷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就在這候著,賢侄什么時候寫完,我就什么時候開始煉蜜。”
“……”
MLGB,你個老東西!
張豐益心中大罵,這老狐貍也忒特么狡猾了!
“既然這樣,”張豐益站了起來,抖了抖袖子,“那我還是去別的藥鋪看看,我想這‘十八羅漢’的配方,應該會有人感興趣才對。”
說完作勢便要走。
然而還沒等張豐益把腳抬起來呢,陳濟仁便急忙竄起來拉住了他的手:“呵呵,賢侄,怪我說錯話了,我向你陪個不是!來,坐,坐!”
張豐益紋絲不動,既沒往外走,卻也沒坐回去,雙眼注視著對方,等待著下文。
卻見陳濟仁眼珠子轉了轉,隨即說道:“這樣吧,賢侄你先寫出一半配方,待我演示完煉蜜之法,你再寫出另外的那一半,如何?”
“好,就這么定了。”張豐益回答的很干脆。
陳濟仁見爭分宜答應了,不由松了口氣,于是當即站起身來,親自給張豐益研墨。
張豐益提起筆來,刷刷刷在紙上寫下幾行字。陳濟仁探頭一看,只見上面寫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