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個人一臉懵逼的樣子,老伙夫不禁又得意起來,講述起今年招收弟子的盛事,劍南節度使、南康郡王韋皋的孫子韋成芳以每年二千石糧食、五百匹絹的供奉,創下了青城宮設立以來最高供奉弟子的記錄。
阿福越聽越急,在房間里團團打轉,終于憋不住,眼巴巴的問道:“我們怎樣才能成為修行弟子啊?”
看到阿福急的上躥下跳,老伙夫得意起來,學著唱戲里官老爺的模樣,挺直了身子,用手捻著胡須。
“雖說這弟子去年就開始招收,不過補救的辦法,現在倒是還有一個。”
阿福鼻涕眼淚一起流了出來,“快說呀,我的親爺爺。”
賣夠了關子,老伙夫便說出他的主意,青城宮招收弟子,最為著重修行潛質。
青城宮里最大的那個主殿門前,掛著一串銅鈴,這串銅鈴大有來歷,聽說是教宗大人坐騎青牛項下的銅鈴,教宗大人親手解下贈與青城宮,可以通神,有修行潛質的人手觸銅鈴,那鈴聲就會發出響聲。在多年以前,有一位雜役手觸銅鈴作響,便被招收為修行弟子。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話一出口,張一凡抬腿就跑,阿福緊跟其后。
這下可輪到老伙夫著急上火,追出門外跺著腳大聲喊叫,“你們兩個毛頭小子,可不要亂來,會挨罰的。”
穿過平臺,沿著青石臺階,順著山勢,兩個人一路小跑。
主殿氣勢磅礴,建造之時,因唐肅宗特許,大殿屋頂采用皇家金色瓦片,以示恩寵,所以十分的醒目。
山勢蜿蜒,氣喘吁吁跑到殿前,兩個人有點懵圈,這銅鈴怎么找不到啊?四下打量,還是阿福眼尖。
“在那里。”
主殿門前的一側有一個檀木架子,架子一人多高,底漆是黑色,上面用金漆寫滿了符號文字。架子中間吊著一串銅鈴,銅鈴只有酒盅大小,不仔細看,真的難以發現。
張一凡一個箭步,伸手就摸。
“住手,你要干什么?”
耳邊傳來憤怒的吼叫,聲音到,手也到了,那串銅鈴在張一凡的觸碰之下,來回蕩漾。
奇怪,明明可以看到每個銅鈴里面有個鈴鐺,為什么不響呢?
張一凡有點發蒙。
“滾開。”
耳邊傳來風聲,張一凡下意識的一躲,那只手臂掄空,扭頭一看,一張憋得通紅的大臉映入眼中。
這個身材高大、不到三十歲的道士是青城宮監察殿的監察,今日負責帶隊守護法器,平日里青城宮法紀森嚴,哪里會有人冒犯法器,更因為青城宮大監察下山辦事,便有些懈怠。剛才正和同事說話,一不留神,竟然讓兩個毛頭小子跑到法架前。
眼見沒有抓住這個毛頭小子,監察道士更加憤怒,將左手中的劍轉到右手,劈頭蓋臉向著張一凡打去。
張一凡身手敏捷,向后一退,躲開了迎面一擊。
一擊未中,眼前這個短衣雜役打扮的小家伙竟然躲過攻擊,望著眼前那張英俊的小臉蛋,監察道士羞愧與憤怒交加在一起。
他伸手拔劍。
“不要拔劍,也許是個誤會。”
身后的同事高聲規勸,大唐士人以佩劍為榮,劍一出鞘,就意味著生死相搏,如果哪個士人隨意拔劍,沒有戰斗,而將劍收回劍鞘,那會成為一個笑話,這種笑話或許將成為一生中的恥辱。
沒有理會同事的規勸,監察道士拔劍出鞘,隨手將劍鞘丟到地上。
雙手持劍。
雪亮的劍刃發出嘶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