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剛燒好,熱茶沒喝上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前進。”清野凜沒有放下茶杯,直接說。
“打擾了。”玉藻好美和一木葵走進來。
兩人來人類觀察部的目的,是詢問今年到底哪里做的不夠——十月的全國大賽,吹奏部只拿了銀獎。
以早見熏為代表的三年級,是哭著退部的。
玉藻好美順利坐上了吹奏部部長的寶座,一木葵也借此,成為了副部長。
“背譜、多訓練,除此以外,沒有其他辦法。”這是清野凜給出的建議,和她一年級親自指導吹奏部時一模一樣。
“訓練時間明明和去年一樣啊。”一木葵疑惑道。
“時間一樣,不代表努力程度一樣。”玉藻好美若有所思地說,“去年清野同學每天都會檢查,大家不敢松懈,今年沒了這樣的壓力。”
“還有其他事情嗎?”清野凜對吹奏部的事沒興趣,只想快點安靜下來看書。
“沒事了,沒事了,打擾了。”
臨走之前,玉藻好美瞪了渡邊徹,可惜渡邊徹根本看不懂她的眼神,也不會花心思去猜,去想。
社團活動——看書、玩游戲——結束,渡邊徹沒有和九條美姬坐車去神保町,而是和清野凜一起走著去四谷站搭乘電車。
“明天我把青蛙和豬帶過來。”他說。
清野凜點了點頭,兩人陷入沉默。
渡邊徹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清野凜似乎也有話想對他說,但兩人都沒有開口。
相處時這么煎熬,在兩人之間還是第一次,但這煎熬,就像一個怯場的作家,明天必須上臺發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感言。
只要和清野凜在一起,哪怕是煎熬,也是開心的煎熬——渡邊徹很想知道清野凜是否也這么想。
道路兩側的櫸樹,已經進入落葉期。
只要熬過這個冬天,明年南風一吹,它們又能繼續發芽、長葉。
兩人站在黃線后面,等待各自即將乘坐的電車。
渡邊徹要去「信濃町」,在四谷站的西邊;清野凜去的是「紀尾井町」,在四谷站的東邊。
如果沒有那晚沒有去「御茶之水」,他應該不會搬走,會一直住在那個陽臺站不了人的出租屋。
隔著窗戶,就能看見清野凜的燈光。
深夜偶爾去便利店,會遇見穿便服的她,或許還會戴著耳機。
“你最近在聽什么歌?”渡邊徹問。
“怎么突然問這個?”清野凜有些疑惑地歪頭。
“想起以前深夜遇見你,看你戴著耳機,所以想問問。”
“是想到那天晚上,和花田學姐一起去我的公寓,看到我的內衣吧?”
“本來沒想,你一說就不得不想了。”渡邊徹上下打量清野凜。
黑色校服、白色襯衫、百褶裙,窈窕的身材,凜然的氣質,有種別樣的魅力。
“在看哪里?”清野凜雙手抱胸,聲音冷得讓人懷疑這里是雪國列車的搭乘點。
“清野小姐,你為什么會這么完美呢。”渡邊徹十分費解。
“你以為我是美姬?說好聽的就能讓你糊弄過去?”清野凜冷聲一笑,“你這樣只會讓我更生氣。”
“我說的是實話。你身體各部分的比例是那么的完美,即使在一群人中,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也能第一眼就把你和別人區分開,你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我喜歡有錯認錯的人。”
“生氣不開心的樣子也好可愛啊。”
“一個勁夸我可愛,你在去年的全國吹奏樂大賽上已經使用過了。我絕對不會被你用同樣的方式糊弄兩次。”清野凜抱著手肘的姿勢更加從容。
“清野同學,你好有趣。”
“在諷刺我?”
“正面意義上的有趣。”渡邊徹說,“其實一個男生喜歡上一個女孩的理由很簡單,面對面吃飯,看那個女孩吃得慢條斯理,很秀氣,突然就喜歡上了——這樣的事情絕對存在。”
“你是因為什么喜歡我?有趣?”
“你的腿,修長圓潤,沒有一絲瑕疵。”
清野凜了然地點頭:“就是這么膚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