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今天,基本上就已經是最后的期限了。
不過,路懷秋并不是很慌。
畢竟魯迅說過,deadline——才是第一生產力。
“那就今晚做個了斷吧。”路懷秋心想。
…
…
…
傍晚時分。
距離放學鈴敲響,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落日像一灘蛋黃派似的,慵懶地掛在天空。
余暉斜斜地灑在教學樓,留下斑駁的影。
辦公室內。
“啪。”
隨著一個清脆的響聲,辭職單上多了一個印章。
“要多加注意身體啊,小陳。”頭發花白的校長眼里,流露出了關切的神情,“你還年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謝校長。”陳鵬微微地鞠了一躬。
說完,他離開了辦公室,并輕輕地帶上門。
“”靠在護欄前眺望了一下夕陽,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他手里的辭職單,已經印上了人事部和校長的章。
這個看似突然的決定,卻已經在陳鵬的心里醞釀了許久了。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身體會變得那么差。
來到停車場,陳鵬坐上了自己的車,發動了引擎。
有些出神地扶著方向盤。
“我明明那么年輕。”
“為什么會陽氣不足呢?”
陳鵬坐進了駕駛座內,百思不得其解地長嘆了一口氣——
“看來,還是得找些年輕的獵物啊。”
…
…
車子緩緩地駛入了車流之中。
陳鵬看了看表,剛好是晚上八點鐘。
這個時候交通高峰期也過了,路上的車流和行人也并不算很多。
他一邊哼著歌,一邊思考著下一個要去的城市。
——是的,他的家并不在海城。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家。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像他這樣的異鄉人,是找不到棲身之地的。
十字路口前的交通燈跳轉成了紅色。
陳鵬停在路口前,習慣性地放下手剎。
然后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這同樣也是他的習慣。
這個路燈的紅燈大概要等一百二十秒,剛好夠他抽完一根煙。
但這短暫的一百二十秒——
卻是他每天漫長的二十四小時中,心情最為愜意和平靜的兩分鐘。
啪嗒,啪嗒。
細微的敲擊聲打斷了陳鵬平靜的思緒。
他睜開了雙眼,微微有些煩躁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只見前擋風玻璃上,落滿了一層細密的水霧。
——下雨了。
而且淅淅瀝瀝的雨聲,也逐漸變成了嘩啦啦的瓢潑聲。
陳鵬皺了皺眉,把煙頭掐滅,隨意地扔到了車外,然后拉上了側窗。
雨刷開始搖擺了起來。
待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后,陳鵬隨手打開了車頭的播放器。
陳鵬心滿意足地閉上了雙眼,靠在駕駛座上,等待著音樂的響起。
他要好好地享受,這狂歡前的最后一絲寧靜。
…
…
——后視鏡里的那輛保時捷,已經跟著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