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這府中還有不少的老弱婦孺。
她看著鮮血噴涌在自己的面前,臉上的淚不由得流出,但也只是感覺害怕,痛心,可是關于那些父親兄妹死亡的傷心,卻并不是很強烈。
雖然所有的東西都不是很全,但是也讓初九斷定,就是這間房子,這口井,最大的刺激,就是舊事重演,再次屠殺一次沈府是絕對不可能的,她能夠想到的,也只能是當時沈落究竟做了什么。
她脫去外衫,二話不說便跳入了井中,井水淹沒頭頂,井中有一股繩子,正是井口順下來的,初九抓著繩子,將自己浸在井水中,另一只手緊緊抓著懷中的云赤石。
云赤石固然不負眾望,看來那位老者說她是唯一一個,也確實沒有錯,在初九的手里,云赤石不僅僅是一把鑰匙。
記憶一點點開始涌進,初九秉著呼吸,從沈落的小時候,到她成年,到她和夜澤的初見,以及她為夜澤的付出,她在沈府所受的委屈,被沈淑語欺負,她的額娘護著她,沈凝對她僅有的關心,幾個兄長對她的不聞不問,沈凝在朝堂之上被誣陷,在院中大發雷霆,被她撞見,一直到后來的沈府被屠,漫天的火光,滿府的慘叫聲,到處都有的官兵,將整個沈府的人都搜羅了個干凈。一直到官兵穿過竹林,她的母親決絕的將她推入井中,自己最終慘死在井邊。
沈落在井中爬出來的時候,府中已經被收拾的一干二凈,火也幾乎將整個沈府燒毀。她在井中吊了一整天,手腳無力,出來的時候,只看見了地上隨處可見的血跡和被燒毀的房屋,一點生還的氣息都看不見。她慫的要命,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憤恨,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她能夠做什么。
她不敢走正門,在后門旁邊的狗洞爬了出去,趁著天黑,出去之后,便遇見了兩個男子,背對他而立,她卑微的上前抱住那人的大腿,男人身邊的人手中的劍頓時揮了過來。沈落不敢動,嘴中止不住的哀求。男人命那人收了劍,轉過了身,沈落這才抬頭,看見的卻是離彥的那張臉。
至此之后,她便暈了過去。初九看見的,全是她內心的恐懼和無助,以及看著離彥的卑怯,原來,這才是兩人的初相識。
到這兒為止,初九的內信似乎在感受著和記憶中沈落相同的情緒波動,只是還沒有十分的傷心和憤恨。
終于她堅持不住,忍不住上來吸了一口氣,記憶也戛然而止,初九不愿就這般放棄,又一次將自己浸入了水中。
記憶接上的時候,沈落已經在牢中,但并不是向離彥所說,是皇牢,而是一開始便是當時安王府的牢中,下來審問的人,也是離彥,
沈落睜眼看著他一臉的陰狠,這才知道,自己求錯了人。
她以為的能夠遇見的好人,竟是更深的地獄。
“你究竟是誰?”沈落開口問著。
在牢中被關了三個多月,她才一點點得知離彥的身份,沈府的滅亡究竟是怎樣的可笑又可悲。她生命的最后一個月,滿是仇恨,離彥每日還會給她送來湯藥,在她的傷口上放一個黑色的什么東西。
在她死前,夜澤曾來過,說會救她,可她等來的,卻是離彥,當離彥將她抱出牢中的路上,她便撒手去了。
初九艱難的在井中爬出,這才知道沈落的絕望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