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是被初九最后一絲力氣用內力推開的,床榻離房門并不遠,卻也只是吱呀響了兩聲,沒有全開。
百里蘇和風嵐風逸進門的時候,只見床上兩人都倒在血泊之中,初九衣衫半解,心口處被自己活生生剖了個窟窿,手中握著一把匕首,上面掛滿了鮮血。
夜澤卻是很干凈,只嘴角掛了點血跡,看樣子,像是初九給她灌了自己的血。
百里蘇見這場面甚至來不及反應,當場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他似乎是猜到了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
怔愣了半晌,百里蘇才面無表情地將床上已經昏睡過去的初九的衣服拉嚴實,將她抱到了另一邊,不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能自己下手取了自己的心頭血,又給自己做了止血的處理。
此時的初九已經面目慘白,但百里蘇剛剛看見了她的傷口,已經被她自己縫合上,燭臺旁還放著剪刀和針線,可他們剛剛在外面,竟然什么動靜都沒有聽見,竟還以為屋內的一切都格外的順利。
蝎子和輕一趕來的時候,風嵐風逸已經處理好了一切,當蝎子和輕一看著一旁躺著的初九時,心中又是震驚又是心疼。這就是她的決定,可這無異于賭博,她就算是救活了夜澤,那她自己吶?難道要一命換一命么?
百里蘇替夜澤把了脈,數十年以來手穩得一匹的鬼醫圣手,如今竟手抖起來。
夜澤的脈象有所好轉,這也意味著,初九當真是那個藥人,那個千百年來難遇的藥人。可她救得了所有人,卻唯獨救不了自己。
此刻他似乎也明白了為什么離彥當初要將初九留下,也明白了為什么如今的離國后宮如今憑空出來個身子孱弱的洛貴妃。想來,初九是知道這一切的,才會傷透了心,和離彥徹底決裂,寧可一死,也要沖破他的大軍。
三日后,夜澤緩緩醒來,只是那一頭白發,終究是沒有變回去,但是初九賭對了,百里蘇再三確定,不到三天的時間,夜澤體內的寒毒竟已經清的一干二凈,只是這一番折騰,讓他功力折損了不少。
夜澤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初九,他答應過,帶她離開的。
可他醒了,卻只看見了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初九,三天過去,她卻沒有一絲絲要醒來的意思。
百里蘇站在夜澤的身旁,看著他披頭散發跪在初九床邊的樣子,抿了抿唇,他知道藥人活不久,但不知,初九能如何,她脈象平穩,只是失血問題,卻遲遲不見醒,三天沒有進食也沒有任何衰弱的跡象,這倒是挺令人驚奇。
夜澤聽說了所有的事大為震怒,和百里蘇大打出手,即便是功力有所折損,還是將百里蘇打到吐血,當然,百里蘇也沒有還手,任由他打。
畢竟這事,確實是他做的決定。
最終阻止這個場面的,卻是輕一。
“夠了,你們在這兒打架,有沒有想過初九?你們之間再死一個,她醒來又當如何?”
小丫頭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話說得是難聽了一些,卻真的勸住了兩人。輕一生氣的看著他們:“再打滾出去打,不要吵到我主子。”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夜澤站在原地冷笑,一頭銀發更顯得他一臉陰霾,倒是百里蘇,踉蹌著站起身,手撫上夜澤的肩旁,撐著他站在原地:“小丫頭這不愧是她帶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