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消消氣兒,消消氣兒,沒必要沒必要。多大點事兒?”
陳江年連忙安慰,居委會大媽式的安慰脫口而出。
但這才說完,陳江年就愣了一下……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好像有點不太合適?
果不其然,老者全身都開始抽搐了起來,等著陳江年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仿佛要爆炸的樣子。
陳江年乖乖的閉嘴了,別啥問題還沒問,對方先被自己氣死了。
所以他想了想之后,才搖頭道:“其實你自己想一想,你就會明白,你恨我,完全是沒道理的。首先,你我之前,素不相識,并無恩怨……不錯吧?”
老者全身在抽抽,但聽到陳江年這句問話,他還是下意識的跟隨著陳江年的思路走了一下,而后就微微一呆,臉上的仇恨也微微一窒。
陳江年觀察著他的表情,見他似乎能呼吸了,也不等他回答,便接著說道:“你我素不相識,并不恩怨,但你自己想一想,今天你來我這里做了什么?你打上門來,殺了我數百護衛,甚至還不知是綁還是殺我的女兒……我問你,你我易地而處,是我打上了你家門去,在你家大開殺戒,還要對你的女兒意圖不軌……你會怎么做?”
這個問題讓老者的呼吸頓時一呆,片刻之后,他的眸子,黯然了下來,劇烈的喘息,也得到了緩解……
天下,總還是要講究一個‘理’字的。
但這一次,顯然理不在他。
理直,方能氣壯。理都沒了……哪里還有什么‘氣’?
當然,倒不是說做任何一件事都必須要講理。其實這個世界,更多時候,是不講理的。
更多的時候,拳頭,在理之上。大家更加愿意講拳頭。
但講拳頭也是有講拳頭的規矩。這規矩就是——既然講了拳頭,那就得認拳頭!
拳頭怎么認?
那便是——
只論成敗,不論是非。
這就叫‘認拳頭’。
他們剛才是在講拳頭,結果是,他敗,人家勝。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現在反過來跟別人‘講理’?講什么‘我已經認栽,你還出手就是你不對’?
老者當想到此地之后,臉皮微微抽動了一下,最終,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咬牙道:“不錯,江城主說的對,老朽明白了。老朽來時不為講理,那么此刻,也不該再講什么理……老朽受教。也罷,左右已經是廢人一個,是殺是剮,悉循尊便吧。”
說道最后,他的聲音里,已經滿是苦澀和蕭瑟。
陳江年看看他,而后才搖頭道:“要殺你,我剛才就殺了,也沒必要留你性命。所以我不會殺你。而且,你說你明白了,但我覺得,你并沒明白。”
“你恨是應該的。畢竟,好好的靈境強者,落到如今這種境遇,的確讓人唏噓,自然該恨。但,你不該恨我,而是該恨那個叫你來這里跟我架梁子的人……要不然,你我天南地北,素不相識,此刻,你又豈能落到這種情景?”
陳江年的問話讓老者睜開了眼睛,他目光閃動了一下,盯著陳江年,片刻之后,卻是冷笑了一聲:“我明白江城主的意思了,江城主,是要老朽說出背后之人的名字吧?哈哈哈哈……江卻邪,你未免太過小瞧老夫!老夫又豈是那等出賣盟友之人?想從我口中套的消息?做夢去吧!哈哈哈……”
他放聲大笑,姿態有些癲狂。
陳江年看著他笑,也等著他笑,對方足足笑了大半天,可身體畢竟剛剛重傷,最后直接岔氣兒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將笑聲硬生生的打斷。
足足咳嗽了大半天,他劇烈的喘息,調整自己的呼吸,整個過程,卻一直冷笑的看著陳江年。
“你看吧,我就說你還沒明白。你是不是覺得,你這么做,非常的硬氣,值得欽佩?又或者你覺得你不告訴我,我就會很失望,很遺憾?你多多少少算是報復到了我,或者惡心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