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那還是在外門,你只是個外人,而我是世家之后,但你的實力又偏偏比我高,在外門大比中兩次擊敗我,我不服氣,后來就總是找你麻煩,有一次我做的太過火,你發怒了,奪走了我的劍,又刺破了我的衣服,氣得我找人將你打成重傷,從哪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面過。”
說著,她突然回憶起什么,眼睛微微亮了起來:“直到有一次執行宗門任務,清理‘金魔窟’中的魔物,你我同被分在一組,但不巧的是遇到了一只聚氣境魔物,那時我被打成重傷,我本以為你不會管我,本以為我就要死了,誰知你竟然冒著生命危險將我背了出去。”
“鐘才!”婁欣欣提高了聲音,看向隋安:“這些你都記得嗎?”
隋安安然不動,一言不發,靜靜地沒有任何動作。婁欣欣的眼神黯淡下來,嘴唇發抖,似乎更想哭了,但最終只是勉強地笑了笑,有些自嘲地道:“是啊……你肯定都忘了……”
她也沉默下來,眼神惆悵傷感,片刻后猛然抬頭看向隋安,張開嘴巴,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聲音突然卡主,只是嘴唇動了兩下,睜大眼睛看著隋安,最終閉上顫抖的嘴巴,使勁握緊拳頭,紅著眼睛道:“鐘才,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吧!”
淚水無聲地從她的眼角滑落,她死死咬著下唇,殷紅的鮮血順著嘴唇流至下巴。突然,她像是已經得到了答案,捂臉痛哭起來,雙肩顫抖,秀發散亂,之前的強盛全都蛻變成了柔弱。
哭了一會,她猛地站起身來,吸了口氣,用袖子使勁擦去眼淚鼻涕,對著鐘才說道:“來,鐘才,我們走,我現在就帶你走,帶你離開這里,去外面給你療傷,就算是拼盡一切,我也要將你的傷治療好,哪怕是一輩子!”
她伸手去攙扶隋安,咬著銀牙,眼眶泛紅,很心疼,也很自責。
這時的隋安突然睜開眼睛,他睜眼的動作并不是很快,很平常地睜開,眼睛沒有什么異常,帶著一種看破世態的滄桑,深邃、幽靜,沒有一絲波動,就跟他的氣質一般,很平靜地看著婁欣欣,這種平靜甚至要勝過了沉默。
婁欣欣的表情與動作陡然僵住,手就舉在半空再也放不下去。他很安靜,也很平靜,就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生物,從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他就只是在看,單純地看,除了看什么都沒有,什么也都沒有想,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她的身影,以及她僵住了的表情。
他明明沒有說什么話,也沒有什么氣勢流露,但就是這雙眼睛靜靜地看著你,卻又有一種頭皮發麻的瘆人感,什么都說不上來,但就是忍不住地想要打寒顫。
她神色猛然一變,匆忙后退了幾步,與隋安拉開距離,眼中帶著幾分慌意,不敢去看隋安的眼睛,也不想去看隋安。
很奇怪,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慌?
但她知道,她被耍了;或者說,她所做的一切根本沒有什么用。若是隋安用語言激她幾下倒還好,但隋安一言不發,甚至連一個表情、一個眼神都沒有,表現得太過平靜,那平靜,比嘲諷還要讓人難受數倍。
婁欣欣狠狠地咬了咬牙,神色在一瞬間轉變為冷怒,眼中閃著凌厲殺機,喝道:“好!好一個內門精英,果然不辱你數年聲名,既然不想活,那就陪著你那些破爛去陰曹地府吧!”
噼啪!她猛一甩綠色長鞭,一道毒影閃過,在地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而后在空間中轉上一圈,舞動著呼嘯風聲,朝著隋安身上甩去。
這一鞭婁欣欣用足了力,閃爍的綠影快到了極致,常人肉眼都無法看見。挨上一鞭,以隋安的身體非要骨肉盡斷不可,而現在的隋安也遭不起這種傷勢。
婁欣欣氣急之下,顯然已經不在乎隋安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