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直微笑著點點頭:“卑職明白大人的難處,告辭了。”
剛要離開,又轉頭看向了蔣善夫:“敢請教這位大人名諱?”
熊文燦忙介紹道:“這是我延請的幕賓,姓蔣名善夫字子良。”
李彥直笑著點點頭:“子良先生后會有期了。”
李彥直走后,蔣善夫冷笑道:“一個武夫,見到東翁竟然不下跪,簡直有些囂張。”
熊文燦搖搖頭,言語間神色有些蕭瑟:“他身后是皇帝,沒必要和他計較。”
蔣善夫察言觀色,問道:“東翁莫非有心擔憂?”
熊文燦點點頭,嘆道:“他背后是皇帝,直接拒絕了他,總感覺有些不太好。”
蔣善夫道:“可他要的實在太多,一下子要數十萬銀子,每年還都要撥付一大筆糧餉,這么多銀子巡撫衙門怎么能拿的出來?”
說著冷笑了起來:“東翁不必擔憂,這李彥直能在福建呆多久還未為可知!海貿之利很大,想插一手那么容易?有的是人要對付他們!東翁您只管坐山觀虎斗便是。”
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有皇帝做靠山又能如何?
二人又攀談一會兒,蔣善夫正好告辭去自己簽押房辦公時,突然又有仆役來報,說是在城中有人張貼募兵告示,其中一張就貼在巡撫門外的墻上,便揭了來報告。
看著這張蓋了福建總兵大印的募兵告示,熊文燦和蔣善夫面面相覷。
“李彥直這分明時來見東翁之前,便已經讓人張貼了啊!這分明沒有把東翁放在眼里!”蔣善夫怒道。
熊文燦也有些生氣:“既然他要募兵,那邊去募吧,沒有錢糧,我看他用什么募?”
“太過年輕了啊,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蔣善夫火氣消失了。
這樣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注定走不遠,說不定很快便會栽個大跟頭,根本不值得為他生氣。
回到自己簽押房后,蔣善夫又處理了一會兒公務,到快黃昏時分,才離開了巡撫衙門,乘著一頂小轎回家。
他是巡撫幕僚,油水豐厚,隨熊文燦來福州不過一年,已經在城內買了一處大宅,養了一房小妾在里面。
在回家的途中,突然聽到有鞭炮聲響起,蔣善夫掀開轎簾往外看去,就是一愣,忙喊轎夫停下轎子。
走下轎子,定睛觀望,街上一家店面正在開張放鞭炮,匾額上的字吸引了蔣善夫。
“皇家海貿商行”,六個大字!
“剛來福州,便掛出了牌匾,這分明是向福建的士紳海商宣戰啊!”蔣善夫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