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燦嘴唇蠕動了一下,很想說大部分都是假的,特別是白日宣淫,想了想辯解沒有意義。
“是真的,”熊文燦嘆道,“不過下官買船出海貿易是真,也確實雇傭了一些海員,卻不知他們原來是海盜......”
“這話還是和朝廷和陛下說吧。”劉懋站起身來,做勢要走。
“劉大人,”熊文燦一把抱住他的腿,“您既然拿折子給我看,應該不是為了置我于死地,有什么要求盡管吩咐吧。”
見熊文燦如此上道,劉懋終于露出了微笑,重新坐了下來。
......
“熊文燦已經拿下,從此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再不會設置任何阻礙。”
夜里,劉懋再次現身兵營,對李彥直道。
“真是敬酒不吃罰酒啊!”李彥直嘆道,“昨日我和他好商好量的答應了多好,非要弄得如此難看。”
劉懋則很無語。人家堂堂巡撫,封疆大吏,你把人家當作什么了?若不是被拿住了把柄,想僅憑幾句話便讓人家屈服?
“熊文燦答應,會調撥全省的錢糧物質,供你練兵。”劉懋繼續道,“但他還說,他雖然是巡撫,但各府知府,各個衛所的千戶指揮,未必什么都聽他的,要調集錢糧物資,必須得有一定的借口才行。”
李彥直笑了:“他想要借口還不簡單啊,給他制造一個借口不就行了。”
“怎么制造?”劉懋下意識問道。
李彥直有心不說,但想了想,劉懋畢竟是自己人,再加上是福建巡按御史,以后很多事情還得仰仗他,便湊把嘴巴湊在了劉懋耳邊,輕聲說了起來。
“什么?”劉懋大驚,“咱們是朝廷命官,深受陛下信任,擔負著陛下期望?怎么能作出這樣的事?”
李彥直笑呵呵道:“正因為擔負著陛下重望,才不得不如此啊!這福建局面復雜,想迅速打開局面,只能采用一些不得已的手段。”
劉懋皺眉道:“難道沒有其他正大光明的辦法嗎?”
李彥直冷笑道:“有啊,當然有。劉大人您可以去和那些海商、那些士紳說,讓他們把貨物賣給咱們,再不然讓他們繳納商稅也行,咱們也不要多,凡是出海海船,一艘海船交個兩三千銀子稅就行。”
“這怎么可能?”劉懋無語道。
那些士紳平日里連田稅田賦都不肯交,想讓他們交商稅,還是這么多銀子,怎么可能!
“您也知道不可能?”李彥直冷笑道,“在銀子面前,誰還管朝廷,誰還管國家大義?咱們這些人來福建,本就是和他們搶生意、搶銀子,雙方早就是你死我活的關系!現在別看他們沒有任何動靜,劉大人你信不信,若是有機會,那些人敢雇傭海盜殺了你我?”
劉懋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也是文官,也是士紳一員,如何不知道這些人的秉性?
這些士紳,因為辛辛苦苦讀書考取功名,認為一切都是他們該得的,在地方上更是一手遮天,誰動了他們的利益,便是他們死敵!也許不敢明著對自己這些人動手,但暗地里會采用什么樣的手段誰也不知道。
“咱們不過是先下手為強而已。”李彥直淡淡道,“先把福建這汪水攪渾,讓那些潛藏著的家伙跳出來,才好趁勢一網打盡,為皇家海貿商行打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