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永固看了一場大戲,幾乎忘了自己的事情,眼看要退朝了,慌忙站了出來。
王承恩走下御階,從鞏永固手中接過奏疏,放在朱由檢手邊,朱由檢卻沒看,而是微笑著看著鞏永固。
“陛下,臣請,臣想請陛下下旨,讓安樂公主遷往駙馬府居住。”鞏永固一咬牙,顧不得臉面了,把自己的要求直接說了出來。
“哦?這是為何啊,皇姐在公主府不是挺好嗎?”朱由檢明知故問道。
朝堂上官員們皆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鞏永固會說些什么。剛剛的氣氛太緊張了,用公主和駙馬的趣事緩解一下也好。
“夫妻分居,旬日方得一見,非人倫之道也。”鞏永固喃喃道。被公主府嬤嬤欺辱的事情,到底不好意思講出口來。
“荒謬!”朱由檢還未說話,禮部左侍郎周延儒站了出來,對鞏永固道:“公主乃君,駙馬乃臣,君臣分居,乃是祖制,駙馬若要見公主隨時都可以,說什么非人倫之道?”
宗室的事情名義上歸宗人府管,但實際上宗人府的事早就歸禮部負責了,禮部尚書徐光啟沉迷于科學研究,不怎么管事,禮部的事情一直是周延儒這個左侍郎打理。現在鞏永固竟然要公主去駙馬府住,這怎么可能?周延儒自然要站出來訓斥了。
“隨時可以見?這恐怕只是周侍郎的臆想吧?”鞏永固還沒說話,新樂侯劉效祖站了出來,冷笑道。劉效祖之所以要為鞏永固說話,自然是受兒子劉文炳所請,劉文炳和鞏永固關系挺好。
“哦?新樂侯有何高見?”周延儒淡淡的道。
“據我所知,駙馬要見公主非常困難,必須行賄公主府管事方能見到,就在前幾日,鞏駙馬因為沒錢給安樂公主府管事嬤嬤送禮,被拒之門外羞辱了一番。”劉效祖自然不會給鞏永固留面子,把事情當場講了出來,鞏永固羞愧的低著腦袋,恨不得一頭扎進金磚縫隙中。
周延儒搖搖頭:“若是如此,查證后,由宗人府處置那敢欺辱駙馬的管事即可。”
劉效祖冷笑道:“今日處置了,后來的管事再犯怎么辦?難道這點事情駙馬都告到朝堂之上嗎?這種事情不止是安樂公主府存在,前朝其他公主府同樣存在,以后也無法避免。堂堂公主駙馬,皇親國戚,卻被奴婢欺負,成何體統!”
周延儒淡淡道:“以侯爺看來,該如何處置?”
劉效祖道:“當然是公主和駙馬共居一府了,本來就是夫妻,卻分開居住,違背人倫!”
周延儒搖搖頭:“不可,不能違背祖制。侯爺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不要再多言。”
“祖制,爾等怎么什么事情都往祖制上說?”朱由檢突然說話了,“周侍郎,朕問你,你說的祖制是太祖時?還是成祖時?”
“這個......”周延儒無言了。
太祖成祖之時,皇家和公侯普遍結親,公主向來嫁給大臣之子,怎么可能不居住在一起?
真正的公主和駙馬分居,還是成祖之后,文官們為了防止外戚專權,公主只能嫁給平民之子,設立了層層限制。非但駙馬和公主不能居住在一起,便是公主想進宮都不容易。
對這些文官來說,只要能把外戚牢牢壓制住,什么違背人倫?事主又不是自己,反正文官及其子侄都不會當駙馬!
“陛下,公主和駙馬分居,已經成為定制了,不可改之。”周延儒無奈道。
朱由檢斷然道:“既然不合理,為何不能改變?傳旨,從今天起,公主外嫁后不必住在十王府,改駙馬府為公主府,和駙馬住在一起。”
所謂的公主府,便是十王府其中一座,公主出嫁后,皇子就藩前,皆居住在十王府。朱由檢當皇帝之前是信王,信王府也是十王府其中的一座。公主薨后,皇子就藩后,所住府邸便會收回,給下一任皇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