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劉興祚眼睛一下子濕潤了,他能夠想到,處在奴營的母親日子過的是何等的艱難。
母親,是孩兒對不起你,可是忠孝不能兩全啊!
顫抖的手撕開信封,看著信紙上母親熟悉的筆跡,劉興祚兩行熱淚滾滾而落。
“愛塔,令堂對您思念的很,大汗也說了,若是愛塔肯回歸的話,對以往既往不咎,大汗還會升您為漢軍旗固山額真。”趁著劉興祚精神激蕩之時,李聰適時勸道。
劉興祚擦了擦眼淚,把信紙遞給了劉興治,然后看向李聰:
“念在是熟人的份上,我也不為難你。你回去告訴黃臺吉,從我選擇離開大金那日起,就不可能再回去。我劉興祚本身就是明人,以前背棄祖宗投降蠻夷,就已經錯了,豈能一錯再錯?我拋棄母親家小歸明,本是不孝,豈能再不忠?回歸大金的事情,就算了。
李聰兄弟,請你再轉告家母,就說兒子對不起她,不能在她老人家身邊盡孝,可是自古以來忠孝難兩全,相信母親能理解兒子的選擇。”
李聰勸道:“愛塔,您可要考慮清楚啊。現在大汗看在以往情分上,善待令堂。可若您一心和大金為敵,對令堂絕無好處。”
劉興祚淡淡道:“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從努爾哈赤到黃臺吉,都是心狠手辣之輩,數十萬遼民被他們屠戮一空,其中包括李聰兄弟你我的親人,我若是不肯歸降的話,黃臺吉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母親。請李聰兄弟轉告黃臺吉,我母親和家人隨他處置,而我劉興祚早晚有一日,必會殺入遼沈,為母親報仇。”
“愛塔,三思啊。”李聰繼續勸道。
劉興祚擺了擺手:“老五,把他送走!”
“走吧!”劉興治對李聰道,親自帶人把李聰押到了海邊,看著李聰乘船離去,方才回來稟告。
“大哥,干嘛不讓我把這李聰宰了,若是讓陳繼盛察覺咱們和建奴有聯系,恐怕事情就不妙了。”劉興治問道。
劉興祚搖了搖頭:“殺了李聰容易。可是老五,那樣的話就會徹底激怒黃臺吉,母親和家人必然受更多的罪。”
本身已經對不起母親和家人了,又豈能讓她們因為這種事情遭受更多苦難?這是劉興祚放走李聰的原因。
“大哥,說實話母親現在活著沒活著都不一定呢,咱們殺了那么多建奴,黃臺吉豈能放過母親?”劉興治嘆道。
“可這信卻是母親筆跡。”劉興祚道。
劉興治道:“建奴同文館里有好多讀書人,模仿一下母親筆跡還不簡單。”
劉興祚搖了搖頭:“母親的筆跡我認得,假不了。”
劉興治嘆道:“就怕陳繼盛發現了建奴來人,以此為借口對付咱們。”
眼看著自己兄弟就要在大明發達,便是對大明并沒有多少感情的劉興治,此刻也沒有了回歸建奴的心思。
......
海上,當遠離皮島之后,李聰下令漁船折回,繞向了皮島南面,停泊在一處山崖后面。
“知道你的任務是什么嗎?”李聰淡淡道。
“知道,讓陳繼盛的人抓住,然后把信讓其搜到。”一個身穿黑衣的人沉聲說道。
李聰默了默:“你這次的任務九死一生,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完成得好,大汗已經答應了,解除你全家奴籍,全家抬籍漢軍旗,會任命你兒子為漢軍旗佐領,再分給你家二百畝良田。”
“大人放心,我便是死也肯定完成任務。”黑衣人說完,跳下了漁船,向著皮島海岸游去。
看著黑衣人在海水中游著,終于爬上了海岸,李聰下令啟程離開皮島。
漁船借著輕微月光在海中航行,距離皮島越來越遠,看著漸漸遠去的皮島,李聰微微搖頭,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皮島上很快便會掀起一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