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感慨道:“這是一個好東西,若是能用在戰場上,能救很多人性命。你說說,這么簡單的東西,其他人怎么就想不到呢?”
魚禾淡然笑道:“可能是其他人腦子沒有我靈光吧……”
張武沉吟了一下,贊同的道:“你說的也是,就像是你拿出的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和治療發熱的法子,都很簡單,但是別人就想不到,偏偏只有你能想到。”
魚禾沉默了一下,盯著張武道:“你有什么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跟我搭話,也不用吹捧我。”
張武聽到這話,苦笑著道:“我果然不適合奉承人……再走兩里地,你就把我放下吧。”
魚禾眉頭一皺,“六盤水兵營在六里外,我若是放下你,你得自己走四里地。你身上有傷,走不了那么遠。”
張武笑著道:“那再好不過了,我要是一進兵營,立馬暈倒,那就更好。”
魚禾聽到此話,明白了張武的意思。
張武此舉是為了取信江關校尉。
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奔逃了幾里地,臉不紅、心不跳,跟沒事人似的,肯定會引起懷疑。
魚禾也想過這個問題,也想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他準備將張武送到了六盤水兵營邊上的時候,將張武弄慘一些,用一處苦肉計。
魚禾道:“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我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張武問道:“你準備用苦肉計?”
魚禾點頭。
張武搖頭道:“苦肉計太假的話,容易被發現,真苦才不會被發現。”
魚禾沉聲道:“你很有可能會沒命。”
張武搖頭笑道:“既然決定了去拼命,又怎么可能會惜命。軍侯說過的那些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不需要你給我披麻戴孝,也不需要你過繼一個兒子為我傳宗接代。
我們本就是一群可憐人,大家抱在一起取暖。
大家可以為我拼命,我為什么不能為大家拼命?”
魚禾疑問道:“這些話你為何不跟我阿耶說?”
張武感嘆道:“你阿耶把你我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我們不能忤逆了他的好意。”
魚禾又問,“那你為什么跟我說?”
張武唏噓的道:“你阿耶對自己人太仁義了。放在以往,這是好事,可放在現在,卻不是好事。這個世道太亂了,講仁義的人活不下去,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反而比誰都活的要滋潤。
他想把他自己的那一套處事規矩教給你,可我不希望你變得像他一樣。
堂堂一個軍司馬,手握上千人,反出兵營的時候,才帶了幾個人。”
說到此處,張武頓了一下,盯著魚禾道:“你要是他,你會怎么做?”
魚禾淡然道:“兒不言父過,阿耶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張武搖頭,道:“跟你相處了多日,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你的性子。你不會被人逼出兵營,你會在別人發難前,反手相制。
縱然非離開兵營不可。
你也會搬空兵營,聚嘯山林。”
魚禾淡淡的道:“阿耶也有阿耶的顧慮。”
張武一臉鄙夷的撇了魚禾一眼,“都造反了,還有什么顧慮?”
魚禾閉上嘴沒有再言語。
張武其實說的在理。
但魚禾一個當兒子的,能在背后議論自己的老子?
張武見魚禾不說話,也就沒有再開口。
一行人往前行了兩里,張武挑了一個地方,道:“行了,放下我,給我一桿竹槍,你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