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旬漢子的笑容和傲氣剛剛消失以后,軍營內外響起了戰鼓聲。
軍營里的斥候、先鋒軍,一前一后,浩浩蕩蕩出了軍營。
待到先鋒軍和斥候趕到了軍營外二十里以后,已經到了次日,大軍才正式拔營起程。
廉丹這邊拔營起程沒多久,魚禾那邊就得到了消息。
為了能將廉丹軍中的一切了如指掌,魚禾做了不少布置,光是探子,就埋了足足幾百人。
一部分是呂嵩手底下的人。
還有一部分是軍中的斥候。
呂嵩手底下的人是通過什么手段混到廉丹軍中的魚禾不清楚,但是那些軍中的斥候,是魚禾派人襲擊了犍為郡臨近巴郡的符縣的一支鄉兵,冒充他們,潛入了廉丹的軍中。
符縣縣尉、兵曹,以及符縣大部分青壯,此前在征討西南的戰事中,死傷了八成。
魚禾的人代替符縣的一支鄉兵應征,符縣縣令發現不了端倪,也不會詳查。
即便是發現了端倪,符縣縣令也不會戳破。
原因無他。
廉丹征召益州的吏民是有指標的,分派到了符縣多少,符縣就得湊多少。
湊不出來,廉丹就有權派人斬他。
符縣本就沒多少青壯,符縣縣令若是發現了魚禾派遣到符縣的陌生人,并戳破他們的身份,那符縣縣令就得再從符縣征召數百人。
再征召,能不能召到數百人不說。
光是中間耽誤的時間,就足夠讓廉丹將符縣縣令一擼到底。
所以符縣縣令根本不會查各地應征的青壯。
他只需要將人湊夠,交給廉丹完成任務就行。
至于身份不明的人到了軍中會不會惹出什么大禍,符縣縣令根本不會考慮。
人湊不齊、不能按時送到,命就沒了,誰還有心思想以后的事。
有數百內應潛藏在廉丹軍中,廉丹的一舉一動自然瞞不過魚禾。
夜郎城。
衙門。
魚禾坐在正堂內的座椅上,聽完了呂嵩的稟報,長長出了一口氣,“一個月了,廉丹那廝終于動了。
我還以為他不會動,還要在巴郡江州縣再待一個月。”
莊頃苦笑道:“別人碰到了如此強敵,很不得讓強敵越晚動手越好,你倒好,很不得強敵越早動手越好。”
魚禾看向莊頃,唏噓道:“誰讓我們窮呢。我們要是有吃不完的糧草,我能將他們生生拖死。”
莊頃遲疑了一下,點著頭,感慨道:“是啊,誰讓我們西南不產糧,誰讓我們窮呢。”
魚禾瞥了莊頃一眼,嘀咕道:“你可不窮。”
莊頃翻了個白眼,“金銀玉石銅錠,又不能當飯吃。”
西南窮,窮在糧食上,而不是金銀珠寶玉石上。
西南不缺金銀珠寶玉石。
因為地理和道路的因素,西南有沒辦法將龐大的金銀珠寶玉石換成糧食。
所以西南不乏抱著價值連城的珍寶,卻活活餓死的人。
魚禾橫了莊頃一眼,沒有再搭理他,他果斷讓呂嵩下去傳令,“讓大巴山、犍為郡、越巂郡的兄弟們都退回來,準備迎接大戰。一切依照我們之前商定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