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吉大人何出此言?那道有陛下真跡之圣旨,發往京師,給太后,福王,及各部大臣觀之,加上殿下親筆書寫之札,不是更易實證此詔非詐乎?京師中各王公大臣,不少皆是飽經世事,洞達明理之人,其中厲害不會不知。”
“汝等之言,乃是此旨未被人造偽,原裝寶匣在金鑾殿上,當眾文武百官之面打開后乃如是,若是被奸人從寶匣中將圣旨取出,造偽后乃再放入寶匣,在金鑾殿上當太后,福王,及眾王公大臣之面打開,則真詔成偽詔矣!汝等豈不聞,曹阿瞞曾抹書以間馬超、韓遂乎?”
眾仍未解,不知其意,曰:
“此詔裝于御用寶匣之中,寶匣乃由精鋼一體鑄就,了無縫隙,銅鎖乃由宮中巧匠所造,除非用神兵將銅鎖切斷,撕破封條,方能將詔取出造偽。但開寶匣前,須由符寶郎看驗銅鎖及封條皆完好,才能當眾取出宣讀,若是有打開過之痕跡,則此詔無效矣!
如何能將此詔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出?且又如何造偽,方能將此圣旨所述與殿下之書札相互沖突、相互矛盾哉?”
臺吉曰:“彼等如何將圣旨取出,某未知,但天下能人異士無數,汝等未能,不可言天下人皆未能。
若是某所料不差,雕奴應該是后日晚上至京師,至京師時各衙各部,及眾文武皆已散朝歸家,依朝廷制度,圣旨寶匣當放于內閣,寶匣鑰匙放于太后處。第二日再由宣旨太監取出,在金鑾殿上打開當眾宣讀。
那內閣大臣,雖有六人,但皆以厘斯,照皋,某三人為主。今某在此,而北冥出了此等大事,那二賊必然當值,圣旨晚上至軍機處,第二日文武百官上朝后才當眾宣讀,其中有一晚上時辰可供其做奸,那二賊豈有不先觀圣旨,而后再尋思如何作偽乎?”
“那而今吾等及譴雕奴,將前面之送旨雕奴追回,可乎?”
“來不及矣,銀翅大雕晚上無法飛行,更何況空中之銀翅大雕非路上之駿馬,駿馬只沿官道而行,只需快過前馬當可追至,銀翅大雕飛行之線路卻是由雕奴之喜好,或高或低,或偏東或偏西,即使快過前雕亦無法找到,而況銀翅大雕飛行速度都相近,如何能追至。明日發雕又兩日后方至京師,其時圣旨已至今鑾殿上宣讀矣,譴之無用,欲蓋彌彰。”
“若二賊果如是,吾二兄知之乎?準允乎?”
“此事必得二皇子殿下準允然后可成!二皇子殿下監國日久,早已視大位為囊中之物,豈會坐視自己碗中之肉,突生翼而飛乎。”
小皇子聽了臺吉之言后,沉默良久,曰:
“若果如是,則吾等罪不可恕矣。但天下真有人能開此銅鎖,啟此封條,而又不露任何蛛絲馬跡乎?”
“但愿天下無人能為此,甚或厘斯,照皋等輩皆坦蕩中正之臣,連此心亦無。我等此時之言,乃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此則社稷甚幸,天下甚幸。
但凡事須未雨綢繆,我等不可再由水路回京師,當由水軍統領布策在此統領御舟船隊,我等當由陸路,向西南而行,走至奉天府以觀其變,此處據奉天府只有兩百里地,由陸路走,約三日可達,到奉天府后再靜觀其變。
若是到奉天府后,我等收到太后之懿旨,著我等護送陛下梓宮速歸京師,商議國事,而非新登基之新君,汝大皇兄之圣旨。則厘斯,照皋改遺詔之事坐實矣,乃是詐我等歸京師,而后罪之。
我等死固事小,但那照皋,厘斯,既然敢打開寶匣,篡改遺詔,還有何事是其不敢為?吾等死之后,彼等必行秦之趙高之事矣,如此則社稷危也,我等切不可自投羅網。
奉天乃我族未得人族天下之時之首都,各部衙門屬官,及王宮,未得人族天下時之歷代先王陵寢皆在此,若二賊果篡詔,則請小皇子殿下奉先帝遺詔,稱智王,舉兵清君側,誅那厘斯,照皋。”
那臺吉言畢,乃目視哈依,笑曰。
“其實無須吾在此臆測,數日之后,那金鑾殿上所議之事,皆會有雕奴傳書至哈依大人手中矣。”
哈依訕訕而笑,曰:
“厘斯,照皋二巨奸,與彼等斗法,若是不能知己知彼,豈不是如盲人騎瞎馬,死不知何時至。臺吉大人所言極是,吾等依計而行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