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楊以升的面色緩和了不少:
"人在江湖飄,誰都會挨刀,來呀,給張老板看座。"
一條長凳被抬了出來,足足可以坐十個人。
張振宇一行坐成一排。
張振宇說:
"兄弟這次來是想勞煩楊爺幫忙找一個人。"
"說說看,只要酬勞談得攏,也許我滴水山莊愿意為閣下提供服務也不一定。"
張振宇淺淺的一笑:
"兄弟受南京政府一個重要官員所托,來太原尋找龍書江的兒子龍羅真,得知楊爺手眼通天,所以登門求助。"
楊以升一聽他是為這事而來,心里咯噔了一下:
龍書江這小子的手伸得太長了吧,居然到南京搬來了救兵?
光頭上的汗沁了出來!思索了片刻,管他呢,就算是官府來人,捉賊要捉贓,沒有真憑實據量他不敢動我。
楊以升故裝驚訝地看著大徒弟樊金龍:
"金龍,聽到嗎?龍書江的兒子丟了,你聽說過嗎?"
所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什么樣的師父帶出什么樣的徒弟。
樊金龍立馬就聽懂了師父的意思,裝模作樣地說:
"沒有啊,我在太原土生土長,從沒聽說過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還會被弄丟,除非是神經錯亂連自己的家都不認得回的。"
楊以升狡黠的笑了一笑:
"話也不能這樣說,如果真是龍書江的兒子丟了,看在張兄弟的面子上,收點微薄的腳力,我們幫忙找一下,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師徒倆一唱一和,話說得滴水不漏。
他們把張振宇的智商低估了。
見二人的戲唱完,張振宇不緊不慢的說:"幫忙找人收點腳力錢也是應該的,反正這錢也不要我出,是弄丟孩子的龍家出,楊爺要多少腳力錢盡管開價。"
楊以升撫摸光頭,假裝一副認真計算數據的姿態:
"上上下下我得驚動好幾個分舵,還有上面的爺們,沒有個五百萬大洋,完不成這么大的項目,對!就五百萬。"
張振宇臉無波瀾,一點都不驚訝:
"五百萬大洋顯然不是個小數目,就算是天子腳下的南京城里,最大的錢莊"寶豐銀行"一下子要拿出這么多錢也是有點吃力。"
楊以升獅子大開口,坐地起價是留了還價余地的,豈料張振宇并不賣帳:
"據我所知,龍書江是個本份的賣買人,你就是讓他砸鍋賣鐵賣兒賣女把自己賣了要湊齊這么多錢也很困難。"
楊以升綁架勒索慣了,他自然知道干這一行必須高開低走,他有自己的心理價位,但是口頭上不說,靜觀其變。
張振宇沉靜似水,說話象復讀機:
"當然了,張某只是受人所托,談得攏就談,談不攏我拍拍屁股回去,惹惱了南京方面派來一個團或者一個師,把太原城翻個遍,不怕這人找不到?"
楊以升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是心里有些發虛,好在他也不是嚇大的,裝作一副同情和憐憫的樣子:
"鄉里鄉親的,誰叫我長了一副菩薩心腸呢,你看這樣行不行?我退一步,一百二十萬,成交就干。"
張振宇示意同伴起身,再談下去毫無意義。
不過他表面卻滿口應承:
"行,龍書江再窮好歹也是個生意人,找親戚朋友湊一下,百把萬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