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季北周來說,若是再野外受了傷,就算沒有任何醫用設備,只要有把刀,就能生剜子彈,全靠硬撐,現在有麻藥,有酒精,已經算好的了。
季北周處理完傷口,前面的事黑子也處理得差不多,又跟他匯報了工作。
“……半個小時后要開會,要不要我幫你請假?你回去休息一下?”
黑子顧忌著他受了傷。
“我沒事。”季北周對受傷一事,似乎早就習以為常,找醫生拿了消炎藥,“我送她回去后,就去會議室。”
“那行。”
突然遇襲,保護區也亂作一團,所有人都在忙碌,黑子和林初盛打了招呼,便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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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區燈光全開,有處理善后的,也有工作人員還在安撫受驚后,仍舊躁動不安的動物。
季北周送林初盛到了樓下。
“上去吧。”
“你這樣真的沒事?”林初盛擔心他。
季北周卻沖她笑了笑,靠近她,完好一側手臂抬起,抓著她的胳膊,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林初盛整個人撞進他懷里。
“你受傷了。”林初盛想掙開。
“別動,我胳膊疼。”他聲音緊貼在她耳側,呼吸熱切,聲量卻比尋常更加嘶啞低沉,似乎有些虛弱。
“再說了,我只是傷了一側胳膊,我還是可以抱著你。”
林初盛趴在他懷里,不敢亂動。
心疼又后怕。
“還在害怕?”他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低迷溫暖。
“有點。”她就是個普通不過的人,怎么可能一點都不害怕。
“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低頭,淺吻她的發頂。
林初盛咬牙,摟緊他的腰。
——
翌日一早,保護區恢復如常,若非殘留的彈孔彈痕,昨晚的一切都好似如夢一般。
沒人因為受傷,或者遭襲而恐慌,一切如舊。
他們甚至來不及收拾,又投入工作。
林初盛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與溫博一行人踏上了歸程,送他們的是于奔,他之前胳膊受了傷,沒參加任何巡查活動,負責留守大后方。
直至乘上小型飛機,離開這片雨林,林初盛都沒再見到季北周。
從于奔口中得知。
他連夜又前往城鎮,與當地警方商量圍剿那伙盜獵犯。
小型飛機停在境外某他國小鎮上,轉機時間很長,溫博一家準備在當地逛逛,順便買些土特產,林初盛卻在一些小攤子上看到了象牙制品。
選購的人非常多,一群人圍著,還在研究哪個象牙比價好,又說哪個是老象牙,有“笑紋”。
后來她才聽說,象牙制品能在這個國家明目張膽售賣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國家認為,保護大象的方法之一就是——
讓人合法獵殺它們!
在這里,獵殺大象,不違法。
有人為了保護動物犧牲流血,也有國家明令獵殺不犯法。
經歷過盜獵者的窮兇極惡,猖狂無度,你就會覺得,這個世界有時真是諷刺可笑。
林初盛在滇城機場與溫博一家道別,乘高鐵回家。
到了江都,寒風朔骨,刺骨的冷。
她回家了,而季北周……
卻音訊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