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珍瞥了他一眼,就差將“廢話”兩個字刻在他腦門兒上。
她不先去看看除妖師的尸體,如何能確定是不是吸血鬼搞的鬼,又如何判定是哪一類。
單憑他們嘴上這么說,她就得信么?
只消一眼,二長老立刻前方領路,謝歸錦一看周圍這些人,沒有貿然跟著一起。
“寶珍吶,我在這兒等你。”
她還有點自知之明,一個吊車尾跟著去著實有些不像話,還是自己放聰明點比較好。
謝寶珍特意停下腳步,想了很久點點頭。
一行七名獵人并著二長老,秦殊和浮生,再加上平日主持大局的青羽,浩浩蕩蕩的去了地下冰窖。
那些除妖師的尸體暫時都被冰封在這里。
此時幸虧炎夏已過,尸體腐爛的還不是很厲害,只是打開冰窖那一刻,濃郁的腐尸味從地下猛地沖上來,略有些刺鼻。
二長老下意識以手抵住口鼻,后知后覺看了眼四周,好像只有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
哪怕是秦殊,也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
那些獵人包括那個小姑娘,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謝寶珍的左手戴著半截黑色手套,進入冰窖后,上前一步揭下死尸身上的白布。
擺放多日的尸體又能有多好看,揭下那一刻,看到早已開始腐爛的尸體,浮生下意識撇開視線。
反觀謝寶珍,眼中卻無一絲波瀾,已經開始著手檢查傷口。
尸體咽喉處一道深深的刀痕,切口完整,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
她接連掀開其他死尸的白布,一一掃過,死因基本相似。
除五六名是被虐殺之外,其余均一刀斃命,真是好刀法。
她不禁暗暗嘆一句,又立刻收回思緒。
除此之外,最顯眼的要屬他們脖子上的牙洞。
一一看完這些尸體,蓋上白布后,謝寶珍十分肯定的道:“不止吸血鬼。”
注意,她說的是不止,意思也就是說吸血鬼肯定是參與了這件事的,但是事情的背后,并非只有他們。
這個結果,倒是和秦殊料想的相差無幾。
謝寶珍以右手抵住下巴,一副小大人姿態,黝黑的雙眼微亮,顯然對這件事起了些興趣。
沒想到那些吸血鬼竟有協助者,不,不對,這顯然是一起偽裝事件,是吸血鬼在幫誰毀滅證據,好讓這些除妖師的視線暫時從那人身上移開,對準他們。
想通整件事,謝寶珍一言不發的離開冰窖。
二長老滿頭霧水,總覺得這小丫頭神神叨叨的,正要開口尋問,只聽她身后右耳上戴著銀飾的少年悠悠緩緩的開口:“這件事,我們會繼續跟進。”
看過情況,既然吸血鬼攪了進來,他們自不會坐視不理。
不過,他們和除妖師從一開始就沒說是合作,看出了什么問題,得到了什么答案,自然也沒必要跟他們一一細說。
離開冰窖后,少年大跨幾步和謝寶珍并肩同行,比她高出一個頭,微微俯身壓低了些聲量,似打趣:“看來要暫留些時日了。”
謝寶珍臉上沒什么表情,冷冷硬硬的“嗯”了一聲。
正好老爹讓她借著這個機會去看看二哥三姐過得如何,她也不急著回去。
前后離開不過一小時,再次回到三清殿,謝寶珍和其余六名獵人起身告辭。
二長老如同霽華宮的主人似的,對他們多番挽留,明面上對他們極為周到。
謝寶珍不出聲,她身后少年又開了口,“你放心,我們自會處理這件事,不會溜,至于住宿的地方,就不勞費心了。”
最后半句,竟是對從方才開始就沒什么存在感的浮生說的。
浮生見他投來目光,倍感訝異,不過片刻又匆匆回神,既然別人跟他說話,也理應回應。
他上前兩步徑直走到二長老身前,此時倒是將宮主的姿態拿捏的極為妥帖。
“如此,我也不多挽留,還請諸位有消息了告知于我,多謝了。”謙卑有禮,不套近乎,如此反倒更合常理。
那少年依言點了點頭。
謝寶珍和其他獵人也同他俯首打聲招呼就此告辭。
他們這么做,倒是讓浮生找回了自己還是霽華宮宮主的感覺,對這些人的印象還不賴。
反觀二長老,表情則有些奇怪,想是被人當眾駁了面子憋著一股啞火。
其實按理來說,浮生是這霽華宮的代理宮主,理應由他主持大局才對。
就算現在還不怎么成熟,之前也說了,放手給他歷練。
而孔武,雖說是本家長老,但是到了什么地兒也得遵守哪一方的規矩才是。
如今卻越過宮主,實掌宮主之權。
得虧浮生沒什么深沉心思,若是換做別人,只怕覺得他這是來奪權的。
回到三清殿,得知寶珍等人準備離開,謝歸錦也找到了合適的早退理由。
聽到這個理由,浮生嘎吱嘎吱咬著牙,還不能不批了她的假。
這一整天,當真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