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教授走了,教室里便又只剩下秦笙和裴泠了。
兩人卻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依舊保持著坐在椅子上的姿勢。
不過一個是隨意又散漫的靠在椅子上的,另一個則是挺直了脊背,正襟危坐。
秦笙掃她一眼,心中微嘆,最后還是主動開口道:“是姓郁的那個的事?”
裴泠本就挺直的脊背又是一僵,很不明顯的弧度,但秦笙自然不會錯過。
心中便明了了。
涉及感情方面的事,秦笙就不太好問了,但因為郁承云的身份不一般,秦笙也不能完全不管。
正思考著要怎么開口的時候,本以為不會說的裴泠卻先一步說話了。
還是一貫慢吞吞的聲音,卻帶上了點啞,道:“姐,我聯系不上他了。”
秦笙眉眼一動,緩緩的坐直了身體:“怎么回事?”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挺多的事情的,太多太長,裴泠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說起。
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上學期,你不在學校的那段時間,他來找過我幾次。”
然后最近的一次,郁承云向她表白了。
他說從小時候她救了他那次以后,他便認定了她會是他未來的妻子。
他說這么多年,他努力的向上爬,從一個最普通的成員,一路做到了九云堂堂主的位置,全靠心中的那一口氣在撐著。
他說他多少次的九死一生,多少次的走進絕路,但每次只要一想到他要是死了,他就會連再見一次他的小女孩,讓她知道他多年心意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就一次次絕處逢生,堅持了下來。
他說他一直在默默的關注著她,卻始終找不到靠近的理由。
他說了很多很多,關于這許多年的心意的,關于對她的執念的。
他問她,可不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男人有一雙鷹般銳利的眸子,從來都是冷酷的,狠戾的,卻在這一刻,小心翼翼到了極點,那般試探的姿態,那般把自己放到塵埃里的低微。
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讓裴泠心間微顫。
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對裴泠這樣從小就缺少父母關愛,兄長疼愛的女孩子,在知道了竟然有人把她放在心尖守了那么多年后,她怎么可能一點兒也不心動?
但裴泠還是拒絕了他。
原因很簡單。
裴泠定定的注視著他,直言道:“你給不了我我想要的生活。”
郁承云心中發緊,想說他可以的,但對著女孩厚重鏡片后漆黑一片的眼睛,那三個字便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只覺得喉間干澀一片。
許久,他點了點頭,認真的道:“我會可以的。”
多了一個字,多出的卻是沉重了無數倍的負擔。
裴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的不安不斷蔓延。
但之后如常的生活讓她漸漸忘卻了那種不安,回歸到了正常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