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妻子的主張,袁康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贊賞起來,看得出他并不是那種一味講究家主作派的腐儒。當然這和他從小就是吃苦長大,而趙巧妹的確賢惠有關。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明天記得去買些米糧回來,家中的米缸只夠吃兩天了。”
“剛剛我拿回來了四貫錢,你去村里有糧的人家買些回來便是了。”
“你還不知道吧,晌午的時候,壩上的舂米房塌了,據說是舂米房被泡松了地基。本來存糧就不多,現在就更沒有了,誰家還能賣給我呀!
克兒家里不是有舂米房嗎,你明天叫上二愣子一起背上些谷子去舂米,順便檢查一下谷倉,仔細不要發霉了才是。”
說是谷倉,實際上就是一個十來個立方米大小木板架子,就在袁烜房間的一角,就算是秋收的時候也足夠他們家那三畝薄田囤放谷子之用了。
“哎,看來是不行了。陳家今天就要走了,說是去金陵,而且把下人都帶走了,這會兒估計大門都落了鎖了。”
“今天就走?下這么大的雨也不怕受了風寒,所幸他們家沒有老人和幼童,克兒也比別的孩子健壯些。”
“誰說不是呢!這陳家大兄也是個急性子,幾天前還說趁著漲水弄幾條大魚送于我家,這今天說走就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逃難呢!”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父母間講些家長里短袁烜本不欲插嘴,只是一邊吃飯一邊聽著,但當他聽到袁康說的那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逃難呢”嚇到了。
為什么他就不能是逃難呢?
陳麻子出身草莽,是鹽幫的一個堂主,這和后世的H社會沒有太多的區別,在一些本土的信息敏感度上,他們甚至比府衙的老爺們更有過之。
難不成陳麻子收到了什么消息?很有這個可能!
“爹爹,我師弟有沒有什么話讓你帶給我?”
袁烜打斷母親的話并沒有引起他們的不滿,袁康反而開心的對著袁康笑了笑,趙巧妹也把桌上最大的那個荷包蛋夾給了他。
“克兒讓我如果帶你去金陵的時候記得去鹽幫找他玩,那個混小子讀書不行,這些虛頭巴腦的情義倒是不缺。”
對于陳克,袁康只能慨嘆他不是讀書的料。
“那陳家伯伯,他有沒有什么對父親你說的呢?”
看來陳克是什么都不知道,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袁烜繼續追問。
“說來奇怪,陳家大兄前一刻還說過幾個月就回來,待到我出了他家大門的時候又把我喊住,說什么如果實在沒法子了就去金陵找他。
你爹爹我受圣人教化,講究有教無類,所以給他們家做西席也無可厚非,但是如果讓我們深入的交往,甚至去金陵投靠他們鹽幫,那就有違圣人教誨了……”
袁康覺得這是一個教育兒子很好的切入點,所以又有了那種站在講臺上的感覺。只是他沒發現機械式扒著碗里飯的袁烜眼中滿是驚恐。
一定有大事要發生了!
到底會是什么事?
不知道!
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