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火塘在中廳被燒的越來越旺。山下發了洪水,估計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信徒上山供奉了,而周小龍和江蘭似乎也沒有焚香祈拜的意思。每晚的火塘就算是給三清像上的一炷大香了吧!
答應了今天教寫字,袁烜試探性的提出教孩子們寫自己的名字,本來以為周小龍和江蘭會不準,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們并沒有拒絕袁烜這么做。
難道不是人販子?
如果是人販子一定會千方百計讓被拐賣的人忘記之前的一切,尤其是家庭住址和姓名這樣的重要信息。
因為來的時間太短,又時刻處于周小龍和江蘭的監視下,袁烜還沒來得及詢問這些孩子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他只能通過自己的猜測和不經意的試探。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數據,他要盡可能提高計劃的成功率。
袁烜教他們寫名字的方法很粗暴,就是用樹枝在火塘邊上的灰里寫下來,然后讓他們跟著畫。不解其意,不講筆順,只要能畫成一模一樣的字形就算過關。
很快,除了小八之外,其余的孩童都開始練習寫自己的名字。
小八不會寫,不是因為小八笨,而是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他看見大家都有自己的名字,他就非常羨慕,于是他就努力的回想自己的名字,鬧騰的他也難得的安靜下來。
孩子們練習寫名字很認真,袁烜圍著火塘轉圈,時不時糾正他們的手法,他背著手走路的樣子頗有幾分袁康的意味在里頭。
離火塘不遠處的周小龍和江蘭正在喝酒驅寒,他們也不多喝,一人一碗,據說每晚如此。
喜歡酒,這是好消息,喝酒誤事,古今中外因為喝酒遭受損失、身死族滅,甚至造成戰敗亡國的典故比比皆是。袁烜覺得這中間可以作的文章太多了!
小狐貍在算計周小龍兩人,而周小龍和江蘭這兩條毒蛇同樣在算計著袁烜。
“本來以為只有胖子最值錢,沒成想送上門一個更值錢的大金豬。真是天助我也!”
周小龍朝著袁烜滿意的笑著,見袁烜感受到鼓勵的振奮模樣,心下更是得意,你讀書識字如何,你會神乎其技的廚藝又如何,還不是要成為我周小龍的踏腳石。
“堂主,這小子細皮嫩肉的,而且識文斷字,不正好是貴人們要求的心頭好嗎?早就有人托來消息說是想要這么個小子通被暖床了。”
說到這里,江蘭似乎想到之前送他那位大人府上的孩童慘狀,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我知道,不過在此之前這小子還有點用處。可惜了,那些老頭子好色又貪嘴,活活糟踐了。”
“堂主莫非舍不得?”
“舍不得?嘿嘿,莫說他會做菜,只要他不會下金蛋,那就莫怪我無情!你我這種人注定要下地獄,可如果能讓子孫后代有個出身,地獄我也心向往之!”
“堂主說的是,只要我家的小子將來能出息,我就是千刀萬剮又有什么打緊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批的豬仔留在手里時間有些長了,這都一個月了,他們怎么還不來接人。”
說到這里,江蘭很是郁悶,她倒不是怕和孩子們處出感情舍不得,只是因為她怕時間長了會讓人起疑心,要知道這天底下想查他們的人可還是有的。
“這不是沒辦法嗎,下了足足一個月的雨,現在又是澇災,也不知道山下會不會鬧瘟疫,說不定還得再留一段時間。”
“可是堂主,時間長了我怕會有問題,尤其是那個胖子,萬一他……”
“放心吧,按照時間算,接胖子的人也應該就是這幾天上山了!”
“可你不是說…..”
“哼哼,那些人只要想來,別說小小的水災,就算是地龍翻身他們也能來。”
那些人是誰?
江蘭不知道,實際上被成為堂主的周小龍也不知道。
話題談到了那些人,自然就不會有下文。中廳里只有孩子們寫字的沙沙聲和火塘里火苗燃燒斷木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我的名字叫做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