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兄弟,醒醒,小兄弟……”長臉壯漢邊喊邊搖了搖葉皓的肩膀。
葉皓哼了兩聲,醒來:“嗯……嗯……怎么啦?”
“該上工啦,小兄弟。”長臉壯漢輕聲道。
“哦,是嗎?”
葉皓感覺自己都快睜不開眼了,眼角生淚,一些眼屎好像糊住了眼眶。正午的陽光明亮,這讓剛剛打盹醒了的他感覺分外刺眼,很是不舒服,不由得急忙用手擋在眼睛上。
剛扛完麻袋的他,并未感覺肩膀酸痛,而這休息了一會兒,一種酸痛反而讓人難忍。他撐著地,用了好幾下力,終于站了起來,自己扭著捶了捶腰,又隨著工人的隊伍,踱著步子,繼續去扛運貨物。
葉皓體味到,這工人的生活,沒想到如此艱難,活著實屬不易。
鋪設的青石板,被人常年踩踏,磨得油光滑亮。太陽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地上騰著層層熱浪。
又扛過了兩袋,葉皓已是精疲力竭。想著能早點結束這一天,卻看著日頭依舊在頭頂,好似沒有半點移動的跡象。這第三袋,實在扛不動了。中途,葉皓只感覺腿一軟,左腳一撇,麻袋在肩膀上瞬間便失了衡,向一旁傾斜。葉皓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抓住這即將要滑落的麻袋。
葉皓以為是自己爆發了神力,麻袋并沒有從肩膀掉下去,而且他還感覺輕了不少。不對,這不是自己神力爆發,是......
葉皓回頭,看到一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一個金雞獨立,一手扶著他自己肩上的麻袋,一腳勾著他肩膀上的麻袋。原來是少年在他背后幫他扶住了麻袋。
少年的金雞獨立之態,尤為突出了他胳膊和小腿上的肌肉,緊緊地繃著,青筋凸顯,十分健壯。刀眉大眼,汗從臉頰滑下,流下一道灰塵的痕跡。少年覺著有些口渴,吞了一些口水,他那高突的喉結如彈簧一般上下滑動著,頗有男兒氣概。
“嗯,謝謝!謝謝!”葉皓一邊吃力地挺直后背盡量的讓自己承受麻袋的重量,一邊又忙著向少年道謝。
少年只是莞爾一笑,問到:“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葉皓吃力地回復著少年。
沒事兒才怪,葉皓恨不得立馬丟下麻袋,讓肩解放出來。中午時本已酸痛難忍,現早已陷入麻木狀態——是不去感受卻疼得厲害,仔細感受又只有那么痛的感覺。
少年又道:“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幫你扶著點兒。”
葉皓真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想著自己強忍著拒絕,便是虛偽,倒不如答應了好。便不客氣了說到:“那......謝謝兄弟了。”
很不容易的將麻袋扛到了倉庫,丟下麻袋的那刻,葉皓覺著沒有什么舒服的感覺,能有獲得一身輕松舒服。
少年走在葉皓的后面,出了倉庫,少年叫住葉皓:“兄弟,我看你很是疲勞了,今天就不要再扛了。”
“這怎么能行?我要是不干活了,會連累介紹我來干活的大哥的,會減工錢的。”葉皓說到,心里想著自己其實早就堅持不住了,只是為了不連累別人,在外面混,還是得講義氣的,這是做人的根本。
“什么連累別人?胡說!碼頭是沒有這樣的規矩的。”少年看著葉皓,繼續說到,“別人介紹你過來,你多扛一袋,別人就可多拿五文錢,這是介紹費。只是為了讓他自己多拿一些錢,騙你胡說罷了。你不想扛了,隨時都可以不扛了,可以直接拿著計數牌去領工資走人。”
“啊......”葉皓嘆息,真是人心險惡,深不可測,若不是少年坦言相告,葉皓便會一直被蒙在鼓里。
葉皓又望望那些碩大的麻袋,自己肚皮也咕咕叫個不停。
“好吧,我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今天暫且只扛到這里了。嗯,兄弟,你還要接著扛嗎?”葉皓決定不再扛了,并也稱呼少年兄弟,詢問到。
“嗯,我得接著干,今兒才得到二十幾個計數牌。”
葉皓尬笑,二十幾個,這還是人么?看看自己,才可憐吧唧的八個牌。也不知道能接多少工錢,但說回來,今天總算是沒有白過,且是葉皓人生第一次憑自己的勞動掙著了錢。
“那,應該到哪里去結算工錢呢?”葉皓繼續問著。
少年駐足,用手背擦了擦汗,對葉皓道:“這樣吧,你坐在一邊先歇息一會兒。等我再扛十袋后,我帶你,我們一塊兒去結算。”
“嗯,這樣甚好,我還得好好感謝一下兄弟哩,結算后我請兄弟吃疙瘩湯,可好?”
疙瘩湯,面粉里夾著一些碎菜葉,煮得面粉疙瘩,老李頭最愛做的一道菜,小攤販上也有賣,葉皓覺得比什么肉更好吃,且果腹。
“這有何可感謝的,”少年又擦了擦汗,對葉皓說,“那兄弟先在一旁等等我。”
說罷,少年又走向船艙,左右開弓,雙肩各扛一袋,且健步如飛,好像一點吃力的感覺都沒有。若不是身材不夠高,肩不夠寬廣,少年應該能一次扛四袋。
一會兒工夫,少年便扛了五趟,來到葉皓面前。
“走,我們去接工錢。”少年向葉皓示意了一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