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他們數年間發生的往事,不記得你儂我儂,不記得海誓山盟,但是,她記得他的眼睛,記得他的聲音,記得他不久前遞來的消息。
原來,不見其人不睹其物,也不能相忘。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有詩云: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然,他們相逢相知,本就是未嫁時。
李湘摘了腕上的鐲子,不再看一眼,轉手遞給春雨,“送還給他,這鐲子不一般,早該還給他的……”
春雨張了張嘴,捧著鐲子不說話,聽著自家主子藏不住的哭腔,默默濕了眼眶。
……
沒有提前告知,卻也不耽誤什么,前朝事多,父兄都在上值,隨著門房一聲聲喜氣洋洋的通傳,李湘在嫂嫂那兒見著了李許氏婆媳二人,并著才睡醒的小侄子,還沒進門,李許氏就紅了眼眶。
“快坐,怎么瘦了?芒種那丫頭,要不,再撥個廚娘?”李許氏拉著李湘,不自覺含了一汪淚,非說李湘瘦了。
“哪兒瘦了?芒種天天燉著湯呢。”哪里瘦了,也就是前幾日吃什么吐什么,一日四頓,糕點珍湯變著花樣做,珍饈閣的普通糕點日日都往府里送。
“哪兒沒瘦?問你嫂嫂,她也這么說的。”李許氏看了眼兒媳,李徐氏徐徐點頭。
“母親~”李湘是有些想笑的,母親這般惦記著她,但是,她真沒瘦。
三人說了會兒話,小侄子也醒了,呼哧呼哧爬過來,圓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盯著李湘瞧,倒也不怕人,不一會兒就往李湘身上爬了,李湘接著他,半掬在懷里抱了一會兒,小家伙兒就又累得睡著了。
臨了了,李許氏悄悄拉著李湘,道:“王爺那個事兒,你父親說了,不用急,太子看著呢,不會怎么著的,別操心了啊,咱們該吃吃該喝喝,瞧你這臉色……”
李許氏向來對夫君的話深信不疑,起初也試圖委婉勸相爺撈女婿一把,好歹也是自己女兒的夫君,不過相爺態度堅定,只道,他不會任由女兒那兒出事兒,但是,這事兒李許氏不許再過問。至此,也就沒別的了。
“母親,我曉得,父親說過了,沒操心呢,您才是要放寬心的。”李湘笑道,摸了摸臉,她這臉色不好?算了,不好就不好吧。
這種小事兒,就算是真的,也用不著父親出馬。
寬慰了李許氏幾句,用了飯,李湘這才離開,李許氏站在門口,恨不得李湘不走,連連嘆氣。
李湘沖她一笑,轉身上了馬車。過了一會兒,李許氏才被丫鬟扶走,回了自己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