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們走后,周拾肯定會發現這件事的,先咬死不知道,暫時不要不松口,然后想辦法往外遞信。”
“后廚有個小廝會來找你的,屆時——”
砰的一聲,立夏被驚醒了,一骨碌爬起來,踩著木箱子,瞇著眼睛往門口看。
哦,周先生。
立夏又順著箱子后面的草垛滑下去,坐在箱子上扯自己身上的枯草。
開門時還看見了個腦袋,一眨眼,連腦袋都看不見了。
周拾想罵人,驛站的柴房,更像是個小倉庫,到處都是比人還高的草垛,一眼望去,都是枯草垛,一個火星子扔進來,一盞茶的功夫就能燒干凈的那種枯草。
“你別逼我們嚴刑逼供啊?”周拾沒好氣道,“立夏,你也知道,王妃娘娘是雙身子,懷著小世子呢,萬一出了差錯,誰來負責?”
“少說這也都兩天了,我實話跟你說吧,倒不是非要現在把娘娘找回來,而是我們起碼得知道娘娘是不是安全的,對不對?”
“甚至于,我們都可以不找了,但是,得確定娘娘是不是安全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拾拎著食盒,又來勸了。
依然是毫無動靜,沉默了半晌,周拾氣得慌,“那是誰在接應,總能說一句吧?那人靠不靠得住?什么時候送娘娘回來?”
還是沒人理,周拾終于又氣鼓鼓的走了。
有什么辦法,誰叫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立夏真的知情,那些有的沒的都只是他們的猜測,甚至于這猜測的依據都不太能立得住。沒有證據,他們就是想逼供,也得好好三思,王妃的陪嫁,王妃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弄不好就能演變成“襄七王府逼走王妃在先又逼死貼身丫鬟在后”這種傳聞的!
外面沒了動靜,立夏拍了拍身上的灰,過去拿食盒,周拾天天大中午的過來,借著送飯的功夫勸她,立夏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不過,既然他們都猜到了有人接應,為什么還這么擔心主子的安危?
飯快涼了,立夏一邊扒飯一邊猶豫,說肯定是不能說的,可是,他們天天這么問,難不成主子真的會有危險?
誰會針對他們家主子啊,平日里又沒跟誰結過怨,可是,萬一呢?
萬一,萬一不是沖著他們主子來的怎么辦?
就王爺真半年來的運道,立夏覺得沒什么是不可能的,隔三差五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連累他們家主子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兒,立夏嘴里的飯都咽不下去了,匆匆扒拉了幾口,立夏從頭上摸出來一枚小珠花,塞進菜碗里,又把食盒扣好,放到門口。
看守的守衛大哥看了眼立夏,立夏默默把腳縮回去,主動退回去關上門,嚷了一句:“我吃完了!”
守衛大哥打開食盒粗粗看了眼,就又放回去了,繼續站崗。
不多時,后廚的小廝過來,跟守衛打了個招呼,就拿著食盒走了。
晚間,來送飯的不再是周拾,而是后廚的小廝,誰知道,這飯菜才送進去,就被打翻了。
聽到驚呼聲時,守衛大哥差點兒破門而入,門一開,只見王妃身邊的那個犯了事兒的丫鬟一蹦三丈高,正捂著手指頭,不遠處的地上倒了幾個碗,湯湯水水的灑了一地,面條白花花的堆在地上,碎瓷片就在面條底下,依稀能看見幾片冒出來了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