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王妃娘娘,只要好好將養,這傷保準不會留下痕跡,更不會影響日后行走。”府醫收了藥匣,轉身過來,沖李湘這邊解釋道。
李湘上前看了眼華棠的傷,點了點頭:“勞煩了,棠夫人的傷,你就多費心了。”
“明月犟得很,你怎么也跟她胡鬧?這再怎么樣,也得先請府醫來看看,若是日后不良于行,可有得你后悔的。”李湘忍不住多說一句,華棠能在這個年紀成為六尚的五品女官,絕不全是家世使然,自然不會是容易沖動的人,倒是會跟著蕭明月一直跪著,也是難得。
華棠柔柔笑道:“妾跟月夫人是一起的,錯是一起犯的,沒道理讓月夫人一個人受罰的,讓娘娘擔心了,真是不該,最后還要娘娘去求情,妾真是無顏見人了……”
“真正犯錯了的,才是沒臉見人的。”李湘摁著華棠肩膀,打斷她要起來的動作,“你就好生坐著,傷好之前,這步攆隨時給你備著,禮數也都免了,晨昏定省也都不必去了,等側妃回來,會有人去跟她們稟告的。”
華棠頷首,坐了回去。原來,這些日子,為數不多的幾回晨昏定省都是側妃主持的,王妃已經好久沒出過門了。
另一邊,疼的齜牙咧嘴的蕭明月眼巴巴看著李湘,不敢吭聲,小扇和蕭媽媽正摁著她的肩,半邊都動彈不得,周拾正在給她清理傷口處的淤血和碎渣。
李湘往過走了一步,看著蕭明月伸出來了另一只手,又默默退了一步。
蕭明月頓時覺得更疼了,差點兒又哭了,卻被周拾一句“再哭就真的會留疤”嚇退,反手扯住小浣的胳膊,一動不動任由周拾擺弄那血糊糊的胳膊。
她們當時一個撞一個,三個人齊齊摔在花圃里,華棠只是扭了腳而已,蕭明月就嚴重多了,她本來就是墊底的那個,偏偏那花圃里還有個石頭,那花的枝葉上還有細細密密的齒,脖子上、臉上的就是那些齒劃的,胳膊直接是摔在石頭上了,所幸當時胳膊上沒有壓著別人,只是磕下去的力度而已,不過這也很嚇人了,直接就血肉模糊了。
都這樣了,這人還要拗著不肯服軟,也是個烈性子。
李湘看了會兒,問了一句:“不是給她用了麻沸散?”
“用了啊!”周四頭也不抬,回道。
李湘默默回去坐著,不再看蕭明月,用了麻沸散就行,看她下回還敢不敢。
“娘娘,花匠找來了。”春雨進來,附耳道。
李湘沒說話,春雨朝外招了招手,一個中年男人被帶了進來。
“見、見過王妃娘娘……”男人滿臉迷茫,瑟縮了一下,跪下請安。
“你便是花匠張三?”李湘打量了一番,漿洗到發白的粗布麻衣,弓腰駝背,滿手老繭,是很其貌不揚的一個人,唯一跟府上其他下人不同的就是這雙手。襄七王府人不多,也都不是喜歡挑刺的人,下人的生活應該是不錯的,沒有幾個會有這樣的老繭。
張三結結巴巴道:“是、是小人,不、不知王、王妃娘娘有、有何、何事要、要問、問小人、人?小、小人一、一定知無不言、言、言無不、補盡!”
“你慢慢說,不干你的事便不會罰你,知道什么說什么,不用著急。”短短幾句話,聽得費勁,李湘柔聲安撫到。
春雨看了眼,湊過來,“主子,他天生如此,言語不暢,也不甚聰慧,未必是緊張。”
“……本宮且問你,那花圃之中為何會有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石頭上的痕跡是從何而來?”李湘耐著性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