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喝了,李予初放下杯子,對這事兒沒什么期待,畢竟,別說明年了,明天會發生什么都說不好,說不定明年新帝繼位,慕容瑾直接被釘死在西原了呢?別說回京過年了,但凡新帝心狠手辣一點兒,回京吊唁都不給去。李予初壞心的想,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的好。
“西原特產的茶,你覺得父兄會喜歡嗎?”
“……”李予初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這個“父兄”可能是指她的父兄,含糊點了點頭,應該……不會,只要想到這茶是慕容瑾送的,就能想起來她一個人遠在西原,為什么遠在西原呢?因為平白無故被壞了一樁婚,還被逼無奈倉皇嫁了人,想到這兒,就難以避免的想起來至今為止關于玉湖的事宮里都沒有給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怎么喜歡的起來?
但是,看她的面子上,應該也不會說不喜歡。
天是真的聊不下去了,說什么都不太好,兩個人靜默無言,連火爐里銀碳燃燒的聲音都能聽見幾分,分外奇怪。
李予初垂著頭,還在想要不要說,其實說了也未必會被相信的,但是說了,她該怎么解釋為什么她會知道這件事呢?這是個好問題。
想了半晌,李予初都沒編出來半個比較合適的理由,倒是外頭漸漸傳來了聲響,有撥浪鼓的聲音,是乳母帶著阿今回來了。
李予初冷眼看著他們進來,又看著慕容瑾無比自然的演繹著慈父的樣子,然后轉頭出去了。
沒過多久,慕容瑾就跟了過來,正好看見神色懨懨的李予初趴在美人榻上,四目相對,他愣是沒出去,放下簾子收回手,進去了。
李予初撩起眼皮看了眼,繼續昏昏欲睡。
“這么睡會脖子疼。”慕容瑾無意間瞥見一旁架子上搭著的外衣,干巴巴道。
“……”李予初置若罔聞,還翻了個身,過了會兒,又直接裹著毯子爬上了榻。
毯子遮不住全身,否則就得跳著去了,白色的中衣從毯子地下鉆出來,明晃晃的刺人眼睛,提神又醒腦。
掙扎了一會兒,再一抬頭,慕容瑾人已經在榻邊了,手里還抓著只細腕。
李予初瞥了眼床帳,又看了眼跟過來的慕容瑾,最后低頭看了眼自己并未如何如何的衣裳,微微有些不解。
“久睡會頭疼……”還影響腦子。后半句有點兒撩架的意味兒,慕容瑾沒說,悻悻松了手。
李予初再次置若罔聞,頭一扭就趴下了。
床邊的慕容瑾一手撐著床榻,一手勾住床帳,卻是遲遲沒松手。
半晌,先熬不住的李予初轉了過來,一手攀著慕容瑾的胳膊,笑吟吟的問:“殿下之前說,對妾身一見傾心是在上元燈會上?”
“……是。”看著眼前的笑,慕容瑾直覺不會是什么好問題,但是他到底還是答了。
李予初哦了一聲,揚起上半身,笑瞇瞇說:“那,殿下知道嗎?那天晚上,我是要去見別人的,上元燈會,自然是要見心上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