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一涼，手機就在尸體衣服上的口袋里，那昨天是誰用手機和依依聊天？
不過我想起另外一個問題。我問依依：“劉音不是早就跳樓了嗎，怎么才發現尸體？”
依依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跑到學校男生宿舍大樓跳樓死的。好像是大清早的有學生去自習，看到了這具尸體，差點沒嚇死。這學生怕擔責任，一時抽風，把尸體藏到宿舍旁邊的小樹林里去了。你知道的，咱們學校樹多草多，藏個是十天半個月都沒人發現，而且還是冬天，后來是有情侶鉆小樹林的時候才看到。估計這對情侶產生了心理陰影，以后再也不敢鉆小樹林了。”
我沉吟道：“原來是這樣。我猜測是有學生早就看到了尸體，撿手機來玩，然后跟你發信息，發完了又把手機還給尸體。”
依依說：“不太可能吧，誰的心這么大！”我說：“這我就不知道啦，現在的學生可不是我們當年那樣了。”
楊依依說：“劉音為愛跳樓，嘖嘖，真令人感動，要是有哪個男人愿意為我跳樓，我肯定答應他。”我笑道：“不至于吧，如果一個你特別討厭的男人為你跳樓，你肯定會覺得害怕，而不是感動。”
楊依依認真想了想，說：“可能吧……希望劉音入土為安。只可惜他的父母了，肯定特別傷心。”我說：“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話題太過沉重，我們都低頭吃飯。吃著吃著，楊依依突然叫了一聲。原來她的飯菜里有一根頭發絲。楊依依說：“醫院的食堂也這么不講衛生嗎？我要去投訴他們。”
我說：“算了吧，估計是打飯的時候師傅的頭發飄到碗里去了。”楊依依說：“唉，不吃了，正好減肥。”我低頭吃飯，回憶著校園生活。好像我們學校每年都有人跳樓自殺。有一年我們學校一個女生被一個印度學生給那啥了，學校沒有懲罰印度學生，反而給女生保研，送了一筆生活費，請女生學不要多說話，云云。
這下有人在學校自殺，學校領導又得頭痛了。楊依依低頭玩手機，說：“咦，馮楠浮醒了。”我想起來馮楠浮是那個詐捐騙人氣的女主播，問：“你咋知道？”
楊依依說：“她加我微信了。說她覺得對不起孟婆婆，所以才受到懲罰，現在想真誠地給孟婆婆卷一筆錢，但是她擔心孟婆婆不肯見她，所以找咱們幫忙。你說幫不幫我說：“幫吧，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楊依依說：“那好，我就答應她了。晚上有空的話一起再去孟婆婆家。”我點點頭，三口兩口把剩下的飯菜吃完。下午下班后，楊依依給我打電話，約在醫院食堂門口見面，她已經和馮楠浮在一起了。
我收拾東西跑過去，看到長腿楊依依旁邊站著一個圓臉小美女，這就是馮楠浮了。她真人比直播里好看多了，看來她不是那種上鏡的美女。
依依介紹說：“這是我同行馮楠浮，這是我同學胡月明。”我對馮楠浮點點頭，說：“你好，咱們現在去孟婆婆家吧，但是她現在不一定在家。碰運氣吧。”
馮楠浮臉色蒼白，估計身體還沒回復。她輕聲說：“多謝你們幫忙。”我說：“我看你昏迷了好幾天吧。”馮楠浮說：“是的。”我準備帶她們步行走過去，反正沒多遠，十五到二十分鐘就能走過去了。但是馮楠浮直接伸手攔了個出租車，而且徑直坐在副駕駛座旁邊。
眾所周知，出租車一般是坐副駕駛座的人出錢。我暗暗感嘆，我一定要努力掙錢，以后想打車就打車，不用去節約車，不用去節約……
下班后車多人多，路上非常堵。我們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到團結村，還不如步行呢。考慮到馮楠浮大病初愈，還是坐在車上為妙。
來到孟婆婆門口，敲了幾次門都沒有人。看來孟婆婆還在外面撿破爛。這次楊依依和馮楠浮都沒有直播。我又敲了一次門后，說：“兩位美女，里面沒人，咱們回去吧。”
馮楠浮有些失望，說：“要不再等等？”美女相求，我當然不好意思拒絕。馮楠浮因為帶著病色，竟然別有魅力。本來我很瞧不起她騙人氣的行為，但是看到她是柔弱美女后，那點蔑視早就拋到九霄云外了。
等了五六分鐘，隔壁的田阿姨回來了。她看到我，熱情地打招呼，說：“小胡，你又來找孟婆婆了啊，還帶了兩個小姑娘。孟婆婆不在家，要不來我家坐坐？”我見馮楠浮面無血色，猜測不愿意現在走，于是征求她們意見：“田阿姨人非常熱情，咱們去她家坐會兒吧。”
楊依依說：“好啊，在外面好冷，燈又亮。”我們三個人跟著田阿姨進田阿姨跟我們倒茶。我說：“田阿姨又是打麻將回來啊？”田阿姨說：“是啊，今天破天荒沒有輸，而且還贏錢了，手氣好啊。”
楊依依也是個熱情的人，很快跟田阿姨混熟了。馮楠浮安娜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地板發呆。
楊依依指著柜子上的一張合照說：“您女兒好漂亮啊，肯定是遺傳了你的基因。我覺得有點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田阿姨哈哈大笑：“是啊，有其母必有其女，追我女兒的人可多了，不過我覺得我姑娘年紀還小，先別慌著談婚論嫁，我很開明的，從不催婚。”楊依依說：“真羨慕，我爸爸天天催我。”
我也站起來打量這張合照，以前我都不好意思看田阿姨家的照片。照片里田阿姨的女兒笑得很親切，很自然，竟然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雖然帶著眼鏡兒，但是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我也覺得有點眼熟。我問：“您女兒現在在哪上班啊？好像很少回來啊。”
田阿姨說：“就在這附近，有時候住在宿舍，有時候回來。不過她一回來就玩手機，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她還玩什么直播，我也搞不懂。”